宿醉的后果是头疼得要死。
而每每到这种时候，人总是会贪心的想，要是身边能有个人照顾自己该多好。
抱着这样一种想法，凛低气压地从床上翻滚起来，无比颓废地揉着脑袋，晃晃悠悠进了浴室。
“哗啦~”整个人都埋进了水中，凛的脑袋也清醒了些。
虽然今天是周六不用工作，但凛和鼬有约，要去祭奠宇智波一族的亡灵。
说来她这样一身酒气的，是不是不太好。
说起来，她好像还忘记了什么事。
换了一身黑色的裙子，凛下楼准备出门。
“唔…你还没走啊。”看到依旧呆在自家客厅的那只大鸟，哦不，应该说佐助的鹰，凛表示很困惑，她似乎终于想起自己忘记的事是什么。
喝酒喝到断片之后…就连自己是怎么回到床上都不知道。
所以也理所当然地忘了自己昨晚睡前还在客厅里上演的某场悲情戏。
“咕咕…”鹰对着凛发出一种很温顺的叫声，凛走近了些，看到昨夜被自己留在茶几上的项链和拆开的信笺，抓抓头发，盘腿坐在地上，捉起信纸终于读了起来。
该说特意用了信纸而不是用没品的卷轴算是颇费心思吗。凛直到现在智商才回归正常又能进行吐槽了。
说起来…他离开都一个多月了呢。
[我在远方，思君如常。]
有些泛黄的信纸上只有这么短短八个汉字，但足够震撼凛的心。
这是她看文时以前很喜欢的一句话，大概是某个受写给某个攻的话，倾诉自己的思念，像是劝慰对方不能相见心也会在一起一样。
没想到他看过她的记忆之后，就记了下来，现在，竟然还写给了她，而且全部都是汉字，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她知道他会想她，现在看到他明明白白写下来，心里当然会觉得甜。她也想他了，她早就发现了，只是不想承认而已。
凛忍不住笑了，轻轻咬了咬下唇又看了看他买给自己的项链，血红色的宝石，艳丽得像是他好看的眼睛一般。
凛直接给自己戴上项链，然后调整好吊坠，对着鹰问，“好看吗？”
“咕咕…咕…”鹰望着这样的凛也不禁满头黑线，他们的审美哪里会相同，而且它又哪来的胆子说不好看。
“嘻嘻…”凛伸出手，鹰温顺地低下头，任由她抚摸着自己的脑袋。
“他是要你把我的回信带回去？”鹰抬头望了一眼凛，算是她说对了的回应。又乖乖让她为自己顺毛，这个人的抚摸，它并不讨厌。
“等等啊，”凛起身，在屋里开始打转，想着给佐助带点什么过去好，但一看时间，又想起自己该先去赴和鼬的约。
“你先出去吃点东西吧，我得下午才能把东西给你了。”鹰冲凛点点头，扑棱着翅膀飞了出去。
毕竟鹰是猛禽，大概比起她的喂食，更倾向于自己狩猎。
“久等了，鼬桑。”凛礼貌地跟鼬打过招呼，鼬对着凛温柔地笑笑，然后点了点头。
“吃过早餐了吗？”大抵佐助也嘱咐过鼬要盯着凛好好吃饭，鼬一上来先关心的就是她吃饭的问题。
“唔…忘了。”凛吐吐舌头，别开视线，满脸窘迫地说。老实说，直到现在，她也不太适应看鼬的眼睛，尤其是最近，心里负面情绪爆棚，她更是不敢看。
“呵……”鼬轻笑一声，仿佛早有预料，随即将手上拿着的纸袋递给凛，“喏。”
“谢谢。”凛默默接过早餐，默默吃起来。其实甜食她不是很喜欢当做早餐吃，但一想到这是鼬的口味，长期的习惯，也就没什么可抱怨的了。
这个人，毕竟是她当偶像崇拜了那么多年的人，稍稍对她好些，她就受宠若惊了。
“喝酒了吗？”看着凛不算是很有胃口地慢慢嚼着早餐，鼬问。
“咦！？我身上还有酒味吗？”凛一手抓着早餐，另一边就开始凑近自己的身体各个部位嗅，一边嗅一边意识到这个样子不是一般的丢人。听到鼬的低笑声，然后立刻抬头整理好姿势有些窘迫地望着鼬。
鼬被凛望得也有些不好意思，知道自己这样笑她不太好，调整了下表情，才说，“只是觉得你没什么精神。”
“哦……”凛扁扁嘴，顿时没了再继续啃早餐的胃口。
她没什么精神这件事吧…最近很多人都跟她说过了。
可是她自己也不知道…没精神的原因该怎么说。该说她每天晚上都做奇怪的梦？可是梦吧…本来就是荒诞不经的，说它奇怪，又能怎样？就连她自己都说不出那些梦哪里奇怪。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梦里呼唤的名字，想要挽留的人，究竟是谁。又有谁可以为她解梦呢？
“是生活得不习惯吗？”本来想问她是不是佐助不在所以不习惯，但想到她和佐助都是口是心非的人，鼬也懒得多一事了。
“还好，只是老做梦。”即便已经吃了安神药，也还是老做梦。根本…阻止不了。
而且…最可怕的是…有时候记忆会断片，明明最后的记忆里自己在一个地方，醒来时自己却又在另一个地方。
“任务都顺利吗？”有些事凛不大愿意深想，宁愿拖延着等发生了再去考虑。有些心虚地岔开了话题，说是关心鼬的任务进展心里却想着另一个人。
“唔…还好，”对于突如其来的关心鼬也有些惊讶，“不过工作量确实很大。”
“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方式赎罪呢……”凛还是不由自主看了鼬的眼睛，那毕竟是她孩子的眼睛。那对眼睛比鼬自己的眼睛更有光彩，仿佛包含进了世间万物的色彩，最终化为了会发光的黑。
“和你来这里的理由一样吧。”鼬的眸色更深了，从她的话里，他听出了些微抱怨，更听出了对某个人的想念。
真正地见到那些修筑在山岗上的墓冢，凛才意识到宇智波一族灭族，所牺牲的族人，究竟是多么庞大的数量。一种强烈的，想要吐的感觉笼罩着她，凛抱着肚子捂住嘴，想要阻止胃里翻天覆地的翻滚。
在这个时侯，她终于意识到，筱崎凛所犯下的罪孽，宇智波带土所犯下的罪孽，是多么深重。
“灭族”二字，说来轻松，若是毫无关系的人也就罢了，可是是心爱的人的整个家族，究竟要用什么样的心情，去实施，又去原谅。
究竟鼬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才能为佐助做到这种程度。
“你没事吧？”鼬担心地轻拍着凛的背，想要帮她压下那股呕吐的冲动。
按理来说她也杀过不少人了，墓地更不可能是第一次进，不该反应如此激烈。
“没…没事……”凛咬着嘴唇，身上已经起了一层冷汗。对于鼬的关心，她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可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不先从叔叔阿姨开始吗？”仔细看了看墓碑上的字，凛没看到熟悉的名字，有些疑惑。
鼬摇摇头，看凛没事了，便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卷轴，取出祭品，同凛开始一个一个地祭拜起来，一边祭拜，一边同她介绍起这些族人。
“这个叔叔，佐助小时候很喜欢的。”一路走来，不论是怎样的族人，鼬跟凛说的，都只有他们的好。
凛整齐地将准备好的茶点拜访到墓前，然后恭恭敬敬地站在墓前鞠躬致意。
然而…越重复着这样的行为，她心中的抵触情绪也越重，有什么念头在疯狂地叫嚣着，想要将虚伪的假面撕裂。
“这位阿姨…做的和果子很好吃。”他用铭记来惩罚自己，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告慰这里所有的灵魂。
确实灭族的实施者不是他，但是…只是恰好有人代替他做了这样的事而已，有着这样计划的他，同样是不可原谅的。
然而凛…却越来越听不进去鼬在说些什么，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大，脑子里像走马灯一样闪过那个血夜。
那并不是宇智波一族的灭族之夜…那是。。。
好不容易才坚持到最后，终于来到了佐助和鼬父母的墓前。凛蹲在墓前，重复着与先前同样的工作。
头脑混乱着，放茶点时一不小心磕碎了盘子，白瓷的碎片划破了手指，鲜红的血液汩汩地就涌了出来，滴到地上，渗进泥土里。
“砰！”凛腿一软跪伏在地，她只觉得头疼得厉害，脑袋里混乱的画面一幕接着一幕闪过。
终于…那个一直模糊的白色背影清晰起来。
终于…那个鲜血染透的夜晚也清晰起来。
终于…那些别离与挽留都清晰起来，就连结局也是……
以前曾经担心过自己的灵魂会不会被这身体原本的主人吞噬，现在倒好了，不是原主人，而是原主人的老祖宗的意识进入了自己的身体吗。
他的情绪同她的混杂在一起…诱引着她去伤害，去杀戮，鼓动着她给宇智波一族最重的打击。
[挖开宇智波富岳的墓……]
[不要……]
[挖开……]
[不要……]
[做不到的话…就把你的身体给我。]
[怎么可能……]
[给我……]
[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