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认为这个时候来找他是个明智的选择,波特。”潘西开口了,她一步一步往里走,魔杖和哈利一样指着洛哈特。
“我以为他要进入密室……”哈利说,接着回头狠狠瞪着洛哈特,“结果没想到这个胆小鬼竟然要逃跑!”
“很明显,除了逃跑,他还会做什么呢?”潘西冷笑了一下,看着洛哈特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嘲讽。
“噢,帕金森小姐。那个……你看……你们想要我做什么?”洛哈特看起来很虚弱,脸色苍白。但哈利觉得他应该是被吓的,“我可不知道密室在哪里。我什么也不会。”
潘西看了哈利一眼:“我觉得应该通知其他教授比较好?”
哈利似乎犹豫了一下,最后坚定地道:“来不及了,帕金森。找其他教授,我们还得和他们解释事情的前因后果。谁知道赫敏和金妮在这段时间里会遭遇什么不测?”
潘西咬了咬唇,她并不想出面和教授们交涉。本来她想说服波特和韦斯莱去找教授,但波特说的似乎没错,教授们基本不清楚情况,除了今天正好不在的克里斯汀娜以外,潘西估计他们连日记本的存在都不知道。要解释所有的事情,确实太费时间了。赫敏已经被带走有一会儿了,时间实在太宝贵。
“好吧,洛哈特教授。”潘西下定了决心,她用魔杖强迫洛哈特站起来,“算你运气好,我们碰巧知道密室在哪里。还知道密室里关着什么。走吧。”
虽然哈利和罗恩还没有弄明白潘西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知道,至少目前潘西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他们押着洛哈特走出他的办公室,沿着最近的一道楼梯下去,走过墙上闪着那些文字的昏暗走廊,来到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门口。
他们派洛哈特走在最前面,他一路上都在不停地发抖,走进盥洗室的时候抖得就更厉害了。他们看见哭泣的桃金娘正坐在最里面的一个抽水马桶的水箱上。不过,曾经咨询过桃金娘的潘西已经知道了他们需要的所有信息。
她用没有握着魔杖的手指了指盥洗室里的那个大水池:“应该就是那里,你们仔细检查一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能在某个地方看到蛇形的花纹。”
哈利和罗恩连忙走上去仔细检查,洛哈特慌忙退到一边,脸上露出万分惊恐的表情。他很想跑,但是潘西的魔杖直直地指着他,让他不敢动弹。
潘西没有猜错,哈利他们很快在一个不出水的铜龙头的侧面,发现了一条刻着的小小的蛇。
“哈利,”罗恩说,“你说几句话。用蛇佬腔说几句话。”
哈利点点头,他盯着那条小蛇看了很久,最后,终于从嘴里发出了一阵“嘶嘶”的声音。顿时,龙头发出一道耀眼的白光,开始飞快地旋转。接着,水池也动了起来。他们眼看着水池慢慢地从视线中消失了,露出一根十分粗大的水管,可以容一个人钻进去。
罗恩倒抽了一口气,但是,他很快抬起头来,脸上表情坚定:“我要下去。”
哈利点点头,既然他们已经找到了密室的入口,既然还有很细小、很微弱、很渺茫的一线希望:金妮和赫敏也许还活着。他们必须要下去。
“我也去。”哈利说道。
片刻的沉默后,洛哈特率先道:“好吧,看来你们不需要我了,那我就——”他话没有说完,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潘西的魔杖顶住了他的下巴。
“你第一个下去,洛哈特教授。”潘西道,她嘴边勾着一丝弧度,但在洛哈特看来,那简直就是恶魔的微笑。他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没错,你先下去。”罗恩恶狠狠地说,他那根用透明胶粘起来的魔杖也握在手里。
失去了魔杖的洛哈特只能一步步挪到洞口。
“孩子们,”他说,声音可怜兮兮的,“孩子们,这有什么用呢?”
哈利用魔杖捅了捅他的后背,洛哈特把双腿伸进管子。
“我真的认为这样不——”他还想往下说,可是罗恩推了他一把,他就一下子滑了下去,看不见了。他们在上面等了一会儿,很快听见下面传来落地的“啪”的一声。
“说实在的,这里真是脏死了……”下面隐隐约约传来了洛哈特的声音。
哈利、罗恩和潘西互相对视了一眼,接着哈利往前跨了一步:“我先下去,然后罗恩。帕金森……”他顿了一下。潘西很快道:“我跟在你们后面。”
哈利点点头,他和罗恩深吸一口气就跳了进去,潘西把魔杖收进袍子里,也深吸了一口气,跳了下去。当时的她心里想着的全是希望赫敏没事,根本没考虑过是不是应该趁着哈利和罗恩去救人的时候,由她去找教授前来帮忙。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潘西觉得当时的自己实在冲动得不像个斯莱特林,但,或许再让她来一次,她依然会选择跳进去吧。
那感觉就像飞快地冲下一个黑暗的、黏糊糊的、没完没了的滑道。潘西一边滑下去的时候,一边在心里嫌弃——梅林的胡子,自己这身袍子大概得废了吧。水管很快变成了水平的,接着,她从管口冒了出来,噗的一声跌在潮湿的地上。这是一条黑暗的石头隧道,大得可以容人站在里面。在她不远处,洛哈特站在那里,浑身黏泥,哈利和罗恩正用魔杖指着他。
潘西从地上站起来,她嫌弃地看着自己脏兮兮的外袍,最后没忍住还是给自己用了一个“清理一新”。
还是洛哈特打头,哈利和罗恩跟在背后用魔杖指着他的背,而潘西走在他们旁边,用魔杖施了一个荧光闪烁。他们沿着漆黑的隧道走着,魔杖的光把他们的影子映在湿乎乎的墙壁上,看上去像妖怪一样。
“记住,”哈利低声说道,“只要一有动静,就赶紧闭上眼睛……”
可是隧道里像坟墓一样寂然无声,他们只听见一个出乎意料的声音,咔啪,结果发现是罗恩踩到了一个老鼠头骨。潘西把魔杖放低,查看地面,发现到处都有一些小动物的骨头。哈利和罗恩的脸色瞬间白了一点,潘西认真观察了一下,道:“这些骨头都有一段时间了,而且绝不可能是人的骨头。”哈利和罗恩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们转过隧道里一个黑暗的弯道。
“等等,你们看,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罗恩害怕地道,声音有些嘶哑。
四人顿时呆立不动,注视着。潘西往前走了一点,举高了魔杖。那是一个盘绕着的庞然大物的轮廓,躺在隧道的另一边,一动不动。
“也许它睡着了。”哈利猜测道。
“我过去看看。”潘西说。她眯着眼睛,侧着身子慢慢向前移动。魔杖的光线照在一副巨大的蛇皮上,绿盈盈的,十分鲜艳,一看就是一条毒蛇的皮,盘绕着躺在隧道的地面上。她道:“是蛇怪退下来的皮,我粗略估计了一下,这条蛇怪估计至少有二十英尺长。”
“梅林!”罗恩无力地叹了一声。
隧道里突然传来“噗通”一声。潘西回过头,发现吉德罗·洛哈特膝盖一软,瘫倒了。
“起来。”罗恩严厉地说,用魔杖指着洛哈特。
“韦斯莱,小心!”潘西发现了洛哈特的不对劲,连忙提醒。但她还是晚了一步。洛哈特扑向罗恩,把他撞翻在地。潘西离得太远了,旁边的哈利刚才正因为蛇怪的皮而愣了一会儿,也没能成功阻止洛哈特。
只见洛哈特气喘吁吁地站起身来,手里拿着罗恩的魔杖,脸上又挂着他那特有的笑容,露出了晶亮的牙齿。
“孩子们,你们的冒险到此结束了!”他说,“我要把这张皮带到学校去,对他们说,我来晚了,没能救得了那个姑娘,而你们一看见她血肉模糊的尸体,就令人痛心地丧失了理智。向你们的记忆告别吧!”
潘西迅速摸向自己的魔杖,可是她还是晚了一点,洛哈特已经举着罗恩的魔杖念出了咒语。
“一忘皆空!”
嘭!魔杖突然爆炸了,其威力不亚于一枚小□□。哈利用胳膊护住脑袋,撒腿就往潘西这边跑过来。潘西掏出的魔杖只来得及给自己加了一个盔甲护身。哈利被盘绕着的蛇皮绊倒,不过也因此躲过了从隧道天花板上崩落到地面上的大块碎石。最后,他从地上爬起来,和潘西一起看着面前这堵厚厚的碎石墙。
“罗恩!”哈利喊道,“你没事吧?罗恩!”
“我在这里!”碎石墙后面传来罗恩发闷的声音。“我没事。不过这个笨蛋可倒了霉——他被魔杖击中了。”
“现在怎么办呢?”罗恩说,声音显得很绝望,“我们过不去了。要花好长时间才能……”
哈利抬头望望隧道的天花板,那里出现了几道巨大的裂口。他从来没有试过用魔法分开像这些岩石这么大的东西,而现在进行尝试似乎不太合适——万一整个隧道都塌下来呢?
“让韦斯莱在这里等着,波特。”潘西观察了一会儿情况,果断地判断道,“没时间浪费在这里了。”她顿了一会儿,又改了口,“不,不要在这里等着。让韦斯莱想办法回到地面上去,告诉教授下面的情况。”
哈利同意潘西的意见,于是他大声地朝罗恩转达了这个意思。说完后,他看了看潘西,虽然是个不怎么讨人喜欢的斯莱特林,但不管怎么说,至少比他一个人感觉好多了。
“我们走吧。”潘西拍了拍袖子上的灰,说道。
他们转了一个弯又一个弯,最后站在一堵结结实实的墙前,上面刻着两条互相缠绕的蛇,它们的眼睛里镶着大大的、闪闪发亮的绿宝石。
“帕金森,我有个问题一直没想明白。”哈利看着墙上的蛇,突然开口。
“你说。”
“你为什么会和我们一起下来?我是说……你……可是个斯莱特林啊。”哈利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从跳下盥洗室的洞口后就一直想问的问题。
“我是斯莱特林没错。但同时,我也是赫敏的朋友,这个理由就足够了。”潘西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
哈利有些惊讶地看向潘西。朋友?只是朋友,就足够让一个斯莱特林做到这个地步吗?明知道有危险,还是义无反顾?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登上霍格沃茨特快的时候,在隔间里秋说的话——如果你能走进一个斯莱特林的内心,那么你将获得一份绝不会背叛的珍贵友谊。这就是斯莱特林的友谊吗?哈利忽然觉得有点感动,或许,就像秋说的那样。斯莱特林真的,并不都是像马尔福那样讨厌的家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