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排除这种可能,你的家人、朋友向你隐瞒一定有他们的道理,你别着急。”
“我不着急,就是有些困扰。”
“我给你换一种药,吃了可能会睡得更沉一些,有什么不适及时和我沟通。”
“好的,谢谢医生。”
李煖走出了房间,想着那段旷日持久折磨着她的梦,心里有些不安,她还有好多疑问需要问医生。另一个病人走了进去,她只好坐在外面,找机会去问医生。
可是,她要问什么呢?她呆坐在外面冰冷的椅子上,六神无主。
突然,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一个男子仓皇而逃,另一个男子朝着车祸现场奔去。两个男子的面孔都是那么清晰,如果她是一个画家,一定能够描摹得出两个男子的样子。这不是梦,这一切真真切切地发生过。
病人走了出来,医生接起了电话,她站在医生身旁,巨细无遗地听着医生的谈话内容。
“她好像记起了些什么?要不你去自首吧。伤人的事我做不了,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挂掉电话的医生看到眼前站着的李煖,神色慌张,手机也没有拿稳,掉到了地上。
“是关于我吗?我是不是车祸才失去记忆的?那个肇事逃逸的司机是谁?你认识她吗?”
“不是,你不要胡思乱想。”
“我记起了他的脸,那个肇事司机的脸。送我来医院的是阳光。哦,不,他是梦里的凌晨。我不叫李煖,我叫吴淼淼,对不对?”
“我并不知道你之前叫什么。”
“那李煖又是谁?”
“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你想知道的,总有一天会摆在你的面前。”
“啊!!!!!”
她抱着头,惊声尖叫,然后昏厥,不省人事。
医生看着躺在地上的病人,无动于衷,双腿不由自主地抖动着,见过无数精神分裂病人的他,竟被眼前的这个女孩,吓得不知所措。
七
吴淼淼躺在阴暗的病房里,双眼微闭,脸上的血迹已被医生清理干净,留下几道深深浅浅的疤痕,一圈惨白的纱布裹着她欲裂的脑袋,输液瓶里,针水滴答滴答地往下滴,时间在缓慢流淌,人在潜移默化中改变。
她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美好无比,里面除了仙境般的美景和两个长着天使模样的人,别无其它。里面的女孩笑靥如花,男孩天真浪漫,他们静水流深。
突然,这个世界的边缘出现了一道裂缝,裂缝越来越大,分开了紧紧相拥的两个人,这势头,无法抵挡。这个世界变成了一片废墟,处处飘散着绝望的碎片。
吴淼淼眼皮开始剧烈地转动,却怎么也睁不开眼。身旁的凌晨耷拉着脑袋,依旧毫不停歇地忏悔着。
她像个上了弹簧的木偶,蓦地惊起,大叫一声,然后倒在原处,继续沉睡。
刚才的那个世界变成了废墟,女孩满身伤痕,苦苦找寻着男孩,她丢掉了她所珍爱的人,那是她的一切。
……
吴淼淼慢慢睁开双眼,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她的表情异常平静。她的身旁坐着一个男孩,她耷拉着脑袋,嘴里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我是谁?我在哪里?他又是谁?吴淼淼心里不断出现这样的疑问。
好一半天,凌晨才发现吴淼淼已经苏醒。
“你醒了?”
吴淼淼空洞无神地望着凌晨,仿佛他们从未见过。
“你是?”
凌晨知道她忘掉了之前发生的一切,暗自窃喜。他要编造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言,以此赶走悔恨带来的痛苦;他要营造一个喜乐无忧的世界,让她的心伤慢慢痊愈,让她在记忆的最深处原谅他,尽管,他并不希望她最终完成记忆的拼图。
“我是阳光。”
“你好好说话,我还是月光呢。”
“我姓太阳的阳,我叫阳光,名字我妈给取的,怎么?是不是很有创意?”阳光可以融化冰川,那么,他将被黑暗笼罩的凌晨换成温暖明媚的阳光,是不是就能让他也被阳光笼罩,不再心生悔恨呢?
“好吧,你妈野心真不小。”
话音刚落,吴淼淼似乎想起什么重要的是,她的眉头突然紧锁,好像在回忆什么,大脑却一片空白。她忘掉了自己是谁。
“我是谁?你又是我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凌晨,想到了一个字——煖,它同暖,是个不会让人感受到寒冷的字。既然凌晨让她的心寒冷如冰,那么就让阳光带给她温暖,让她的世界,温暖如春吧。
“你叫李煖,我是你的未婚夫。唉,要不是发生了车祸,我们早已成为夫妻。你知道吗?你昏迷的这一个月,我每天只能坐在你的身旁,盼着你醒来。你这一觉,睡得可真长。”
“什么?你是我未婚夫?我未婚夫长得像你一样帅?”
凌晨苦笑不得,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你就当我是你路上捡的好了,今天开始,我们重新认识吧。”
“那好吧,你好,帅哥,我叫李煖,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我叫阳光,余生请多多指教。”
“少来,我还没说要不要和你共度余生呢。”
“反正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人,你要对我负责。”
“看在你长得那么帅的份儿上,姐姐我就收了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