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代入
我把兜里的钱悉数抖出来,几张皱巴巴的五块钱和几个五毛钱的硬币,陆续展现到了我眼前。
我开始数钱——从前往后数。
“1”,我低声数着,“2”,“3”,接着就数到了“4”和“5”,最后数到“6”的时候,噶然而止。共十六块五毛钱,就没钱可数了。
于是,令我头疼的事情开始了。
“怎么办?”我脑袋在痛楚的琢磨着。“七夕就要到了,每年一到这个时刻,令我头疼的事情就来了。我的爱人需要我——亲自为她呈上鲜花和礼物。”
想到这,我的脑袋微微停顿了一下。
接着往下痛楚:“当然,我也乐意为她那样做 ,每年都那样过来了。我不愿意今年,却突然像刚刚的钱币那样,噶然而止。可……可是前几天我去赌场,运气却没往年的好,出来后,身上就剩下十六块五毛钱了。”
这真是件令我头疼的事情。
我拍了拍脑袋,一阵轰鸣。就像一辆在高速公路上跑着跑着——突然就抛锚了的汽车那样,我躺在月租房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天昏地暗起来。
此刻,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赌场的画面,那个秃顶的庄家,一把将我台面上所有的钱,统统扫到了他面前。他望着我如同黑墨水那般乌黑的脸庞,得意的笑道:“小子,今天晚上回去,可千万别跳楼哦。”
我闭上眼睛,月租房硬邦邦的木板床胳的我浑身难受。
我再次想到送礼物的事情,很快便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起来了。
生活就像赌场,布满了风云突变的故事。
要么赢到得意忘形,要么输到痛不欲生,要么不赢不输到宁死不屈,它就从来没有发生过让人稳稳占据着得意忘形的高兴,但却始终让某些人占据着痛不欲生的悲伤。
譬如说像我这样的——时常痛不欲生悲伤的赌鬼。
随着我的痛楚在脑海里继续翻滚的瞬间,我应当让你们看看,我目前躺在这里的所谓的家吧。
一间五十平米不到的月租房,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生活用品,家什器物,每个月三百五十块钱的月租,让这一切看上去都显得那么的理所当然,物超所值。
这间如同鸟笼般的屋子,狭窄到几乎让人无法随意腾出身子来活动活动身子。住在这里的那么多年,除了几只硕大无朋的老鼠经常光顾以外,就再也没有像我和李燕一样的人类光顾过了。
说到李燕,我不得不跟你们善意的提示一番。
她是与我同居了三年,却迟迟不肯与我喜结连理的拜金女人。
而说到拜金,由于她长得实在瘆人,因此也未能如愿勾到金龟婿,所以她只能像一只乌鸦那样,成天没完没了的在我这个赌鬼面前,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而我却不能对她大声叫嚷,我一嚷,她就要远走高飞了。
她一飞走,这个屋子里就只剩下我这个赌鬼和一群硕大无朋的老鼠了。
因此,我是不能让她飞走的,即便她如同乌鸦一样令人讨厌。
那么诸位,还是接着看看我的屋子好吧。乌鸦我是不能再和你们形容下去了,再过一会她就要回来询问我的礼物了。当然,她也会给我送上一份大礼物——护身符,以求保若我在赌场上逢赌必赢。不过此刻的我,却因为买不上贵重的礼物送过她,快要烦死了。
要知道,以往的我,是根本不必为礼物这件事情担心的。嗯,是的。我一点都不用为礼物担心。
因为往年到了这个时候,我往赌场上一座,总是能手到擒来,从那个脑袋光秃秃的庄家手里,赢回点钱来买礼物的。
但……但今年的这个时候却倒大霉了。从赌场出来后,全身上下就只剩下了十六块五毛钱。
“这……这能买到什么礼物呢?一束玫瑰花?开什么国际玩笑,哪年到这时候,玫瑰花的价格不是像潮水那样,涨到让人揪心丧胆的。”我从硬邦邦的木板床上来回翻了几个身子,忧伤的想到。“再说,即便有十块钱一朵的玫瑰花,我也不能买来送给她。虽说乌鸦不比凤凰好,但要是不好好伺候她,她照样会离巢而去。再想想门口鞋架上摆满的物品吧,全是她时髦昂贵的品牌鞋子……”
哎!我躺在床上重重地哀叹了一声。一个热衷时髦昂贵鞋子的女人,肯乐意接受廉价礼物才怪呢。
很快,我便想到了去年她生日的时候,也是因为赌博,我输到快没钱了,只好默默地去蛋糕店,偷偷买了个八十块钱的小蛋糕,提回屋子后对她说,亲爱的,生日快乐。她二话不说甩头就出去了。
这样看来,廉价礼物必是行不通的了。再说,我和她之间的感情,怎么也不能用廉价礼物去填塞,对吧?不然,日后她怎么乐意答应和我结婚呢。
这么复杂的道理,都被躺在床上心急如焚的我想到了。
这下可更让我痛楚不堪了。
我翻坐起身,忽然看见屋子里,还矗立着一个如同黑猩猩般庞然大物的衣柜,里面塞满了她的衣物——裙子,长袖,短袖,内衣,外套……塞的满满当当,有几件塞不进去的红色内衣,被她挂在柜子外头,像红旗一样傲娇的映在我眼前。
我想,也许这就是女人天生自带的功能——逛街购物甩大脸,所带来的产物吧。
接着,我便低下头,绞尽脑汁的琢磨着改如何去借点钱来,以便解决这件令我头疼的事情。
但是,我琢磨了十几分钟,也没有琢磨出我能跟谁借到钱来买礼物。
这很快让我的心情更加痛楚不堪了起来。于是,我把头埋到更低的膝盖下面去了。我这个赌鬼,能借到什么钱。
赌鬼男和拜金女仿佛天生就是一对让人嗤之以鼻的搭档。他们绝不会拥有让人羡慕嫉妒恨的优良品质。
一样是人,但赌博的我却像是恶灵缠身的魔鬼化身。假若有一天,下到了地狱下面,我的魔鬼化身,也会让聚集在阎王殿里的所有恶鬼们,黯然失色,自叹不如的。
而另一个拜金的李燕,假若有一天她死后的灵魂,能够进入到金光闪闪的天堂里,把自己心里头所有丑陋的拜金欲望,酣畅淋漓的展露在天兵天将面前,那么,她一定会被天兵天将一屁股踹进地狱,和恶魔般的赌鬼继续苟合在一起的。
想到这些,我站起身来,绕着狭窄的屋子,艰难无比的活动了几小圈。
我想哭,哭,哭,我的灵魂实在是太丑恶了。我怎么会热爱赌博热爱到置恋人的礼物而不顾呢。
突然,我像一条斗败的猎狗,在来回转身的屋子里,更加垂头丧气的转了起来。一行悔恨交加的泪水,慢慢地,慢慢地,涌上了我那一双因为痛楚而如同死灰一样的眼睛里。
一滴,两滴,三滴……接着无数滴的眼泪,如同喷泉般从高空处溅落了下来。
我拍了拍痛楚不堪的脑袋,翁的一声,忽而灵光一闪。就像一台在高速公路上抛锚后的汽车,忽然轰的一声,重新启动了起来——我要向神求救了。恍惚中,我想起了教堂里那本拯救灵魂的黑色《圣经》……
我把抖落出来的——十六块五毛钱悉数收进了口袋里。紧接着,拿起手机,打开房门,快速的走进电梯,来到了街道上。
我沿着长长的街道上走了很久,在一间其貌不扬的小书店面前止住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