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优从中介手里接过钥匙,和印着地址的纸条。这是她的一份兼职――家庭整理师,直白点就是帮人整理家务的。这是她第一次接到单,帮人整理藏书。
第二天银优照着纸条上的地址,转了三班公交走了两里地路,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她很惊讶这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竟然有这样一栋巨大的的城堡。
打开门进去,是宽阔整洁的迎客厅,虽说整洁可实在算不上干净,地毯桌子都蒙了厚厚的灰尘,仿佛很久都没有人居住过了。
银优照着纸条上的指示来到地下一楼的书房,书房没有窗户,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银优摸索着找到了墙上灯的开关按了下,灯一盏盏亮起,一排排书出现在了她视线之内,她才彻底明白,这一单的酬金为什么这么高。
这是一间圆形的房子,贴着墙壁的是一圈书架,密密的摆着各种书,她所站的位置是楼梯口,楼梯靠着墙壁旋转着通往地下。银优扶着暗色雕花的栏杆从楼梯下去,整整三层楼的高度,每一层都有向外延伸出的平台方便人站在那拿书,最下面有一个大书桌,桌子上高高低低堆满了书籍,一小块空着的地方放着笔筒,和烛台,笔筒里是各色羽毛笔,毛笔,钢笔。桌子上没什么灰尘,看来是经常使用,一个木制可伸缩的梯子立在旁边。
地上也高高低低堆满了书。银优叹了口气,整理这些书,够她干一星期了。
银优定了下午五点的闹铃,中介告诉她房主要求她必须在天黑前离开。
闹铃响起,银优直起腰抹抹脸上的汗,不由感叹书房的藏书之多之复杂之珍贵,古今中外,甚至很多绝版书籍。
一连三天,她每天早来早回,从未见过房子里的人。
第四天到地方时,开始下起了小雨,银优庆幸自己来的早,没被淋在半路上。中午吃了点自己带的便当,下午又投入到忙碌的整理中。“嘎吱嘎吱”听到楼上有轻微的动静,银优疑惑今天闹铃还没有响。她打开手机看到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出了一身冷汗,才想起来她定的闹铃是周一到周五,而今天是周六!她连忙收拾自己的东西跑上楼梯,慌慌忙忙跑到门口拿出钥匙插进去,旋转,门没有开的迹象,她推了推门,纹丝不动。
“你不该留到这么晚。”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银优一个哆嗦转过身去贴到门上,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穿着袍子,带着帽子,领子遮住他下半张脸,帽檐遮住他上半张脸,从他的声音听出是个年轻男人。
“对……对不起先生,我忘了时间。”
男人朝她走过来,说不出的恐惧缠绕着她,让她一动不能动。
男人伸出手,袖子下露出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门锁上拨弄了几下,门,开了。
外面雨正哗啦啦的下着,风卷着雨水从门口呼啸着涌来,把银优吹了一个趔趄,头发也湿了一半。
这让她一神志一下子清明了。人,有什么可怕的,他不过是这栋房子的主人,她的一个雇主而已。
银优扒着门准备向外走,却听到身边的男人说话了。
“这里没有出租车,两公里外的公交站最后一班公交也停了。”
银优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家有几间空房子,你也可以选择留下来。”
银优咬咬嘴唇轻轻点头:“谢谢您的好心先生,您真是好人。”
关上门,银优跟在男人身后上了楼梯,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先生,您有什么想吃的,我可以为您做饭,作为感谢。”
“这没什么你能吃的,你中午的便当不是还有吗,先垫垫肚子吧。”
银优摸摸包里的便当盒,奇怪他是怎么知道的。
走到二楼的餐厅,餐厅里有一张长长的桌子,铺着桌布摆着烛台,桌子的一头放着一只高脚杯,杯子里装着鲜红的葡萄酒。男人向她伸手示意她可以坐在另一头,自己坐在了高脚杯那头。
银优大口大口的吃着自己的便当,对面的男人优雅的拿起高脚杯拼了一口,动作间帽檐下一闪而过一截苍白的皮肤。银优打了个冷战,觉得原本寒冷的空气更冷了一些。男人似乎看出了什么,站起来走到壁炉边,一瞬间熊熊的火噼里啪啦的燃烧起来,从银优的角度看,他像是一挥手就将火点燃了。空气瞬间温暖了许多,银优的心情也随之放松了下来。
“先生,还没问您怎么称呼。”
“白尚。”
“是很少见的名字呢。”
银优吃完饭,跟着白尚到借宿的卧室,银优想这栋房子里应该有很多灯是声控的,因为一路上灯都在他前面一盏一盏亮起,在她身后一盏一盏熄灭。这设计真酷,她想着。
白尚停留在一间仿佛很长时间没打开的房间门前,推开门,里面倒是很干净。
“你在这睡吧。”白尚点燃了炉,“不过晚上,千万,千万不要乱走动。”
他的语气很严肃,银优郑重的点头。
银优躺在床上,看着壁炉中跳动的火光,隐隐约约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但一天的忙碌让她太累了,来不及细想,就进入了梦乡。半睡半醒之间她觉得有人站在她的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