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牛奶被送到她的手里，陈沫一边喝一边小心翼翼地去看许砚，脑子里不由自主冒出了半个月前的那张截图——许砚说，他喜欢自己。
种种迹象表明，这好像，是真的？！
陈沫不得不承认，自己暗爽了！
暗爽了的陈沫语气都温柔了下来，她问道：“还有多久到目的地？你都没有睡一下吗？你也熬夜了很久吧？”
陈沫低头继续画分镜，随口说道：“无所谓，我熬夜已经习惯了。第一章分镜画了一半，你要不要看一看？”
第一章可是有60p啊，就算只画了一半，那也是30p，专职画师一周24p都是劳模了，大神果然是肝帝……陈沫伸手取走了画好的画稿，虽然现在分镜看着只有一些火柴人，可是大体的透视已经被安排好，部分面部表情也被充分体现。
在日本，一部漫画都是由脚本师画NAME的，再由画师调整分镜安排和具体细节，最后编辑拍板再开始正式画。但是在中国，脚本师大多都是兼职的，别说画NAME了，能把脚本表达清楚不写成小说都能让画师心满意足，这在无形中加大了画师的工作量。
陈沫一张一张地翻，一张一张细细地看，明明是自己写的脚本，看到分镜稿却又有种奇妙的体验。
在翻到最后一张时，陈沫却发现那不是分镜，而是一张素描。素描上，她睡得很沉，安安静静，乖巧可人。
陈沫原本严肃的眼神顿时微妙起来了。
“你怎么画了我？”
许砚被她问得愣了一下，低头看去果然是一张陈沫的素描。他这才想起来，之前画得太累，他忍不住想摸摸鱼，而当时身边最好的素材就是陈沫。
但这种情况下，总觉得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了吧？
“这张我没收，其他等下了飞机去了编辑部再给编辑看看。”
但是还没等许砚想好怎么解释，陈沫就像自己想到了理由，耳尖红红地把东西收了起来。
这一刻，许砚倒觉得什么也不解释，也挺好的。
这样有些羞涩的陈沫可比那火辣辣呛死人不偿命的小辣椒可爱多了。
8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降落在黄浦机场，外面温度零下八摄氏度……”
飞机缓缓降落，从广播中传来空乘小姐甜美的声音。
陈沫捂着耳朵降低自己的耳鸣，脑袋上却突然被盖上一条围巾。
她侧头去看许砚，就听对方一边收着速写本一边随口道：“我们那和上海温差大，你倒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
陈沫扯下围巾轻声“哼”了一下，就见许砚伸手向她靠了过来，略显狭长的眼睛倒映进了她的身影：“你该不会围巾都不知道怎么系吧？你已经退化成生活九级残废了吗？”
那揶揄的语气，听着刺耳又欠打，一度被陈沫视为许砚的宣战迹象。如今她满心觉得许砚是暗恋她的，再看这一举一动，不仅感受不到挑衅，甚至觉得自己被，撩，了。
砰！
陈沫满脸通红，感觉自己整个人要坏掉了。
许砚本以为陈沫睡饱了被他一逗肯定会斗鸡一样和他互相伤害，这种提神方式对他而言比咖啡还好用。
只是今天陈沫貌似吃错药了，竟然脸红了？！
下意识的，许砚几乎有些粗暴地用围巾遮住了陈沫的眼睛，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点快，耳朵有点烫。
脸红也是一种传染病吗？
飞机已经停稳，许砚先陈沫一步站起身去拿行李。那干脆果断的起身，宛若一种逃离。
这……强烈暗示一下，他会告白吗？
陈沫晕乎乎地握住自己的行李箱拖杆，也许，大概，应该试一试的吧。
陈沫想着，就忍不住开口说道：“我刚刚梦到一个故事了。”
许砚飞快瞥了她一眼，背上自己的背包问道：“什么？”
陈沫清咳了一声，跟在许砚身后一边走一边道：“从前有两个神，一个掌管昼，一个掌管夜。”
故事有了开头，陈沫整个人就冷静多了，她拖着行李徐徐说道：“昼神恪尽职守兢兢业业，夜神肆意妄为清高猖狂，他们从来只在晨曦和黄昏会擦肩而过。
但是，在晨曦，昼神只能看到夜神离去的洒脱背影；在黄昏，夜神只能看见昼神翩然离去的衣袂。夜神想见昼神，但是昼神虽然有意，却不会越过那开天辟地起就有的晨昏线。于是，在有一天黎明将至时，夜神没有离开。”
我没有离开，你要迈过来吗？
陈沫小心翼翼，吞了口唾液。
“然后呢？”听到一半戛然而止，这让许砚好奇地追问起来。
陈沫心底一凉，却还是堆起了笑容，指着窗外道：“然后就有了阴雨天啊！”
一阵冷风吹过，许砚一脸僵硬。
“不好笑吗？”陈沫问。
许砚面无表情：“你对笑话大概有很深的误解。”
陈沫表情一僵：“那你说一个？”
许砚轻咳了一声，问道：“你知道手机用户最喜欢去哪吗？”
陈沫眨眨眼，摇头。
许砚勾唇一笑：“吉林通化。因为——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
两人间曾升起的暧昧温度被冷风吹得一毛不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