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想吃奶糖,金丝猴奶糖。”
“得叫我阿婆,你怎么还叫错,傻孩子。”“奶糖我放在床头,你等等,小馋虫。”
口中的奶奶不是奶奶,是我阿婆,也就是我爸爸的奶奶,只不过阿爸那样喊,我也顺了口。
小时候的记忆真是越来越模糊了,或者说根本记不清了。那时候我是个肥胖小子,我妈说我出生时脸就比同龄的孩子大,恰我阿婆极爱这种虎头虎脑的大胖小子,现在想来,老人家也许迷信,就像年画上那种吉祥童子?
有些事我说不清楚了,关于阿婆。
但我可以很肯定的说,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她,她抱我的时候,总是很暖和,比阳光。我大多时候不敢回想,一是因为我真的记不清完整;二是真的很难过。
有时候我在想人为了什么而活着,就会想到她,不知她会不会难过,但我还没有忘记她,这个古老的星球也就还有她。
大概每个人都有要回忆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味道的,总是已生在心肉久久。
阿婆的丈夫是出车祸走的,很多都是从大人嘴里知道个三五七二,我并无任何印象。
阿爸阿妈带我去了阿婆家,那天是傍晚了,但太阳还没落下,在我看见阿婆从房间里出来时,就蹒跚着小腿一叠一拐的跑向她,期待她的怀抱,然后要奶糖。那天她笑的很温柔,因为开心,有许多皱。
除此之外,我就什么也记不得了。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我也不问大人。
今天傍晚出去买饭吃,看见一个老婆婆带着一个小男孩在捡瓶子,就想到了阿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眼睛就酸了,眼泪想掉下来,我急跑回了屋子里。
进门前我挤了些眼泪擦掉,不至于因为风沙大还是酸涩,被人看出洋相。
坐在桌前,又想到了自己,前途迷暗,债务压身,每天在不知道做什么的过着,毫无灵性。有时候竟连温饱也不能够,这就是我的生活,而一切在外界看来平淡、平静。
只是今天我突然想了阿婆,可她于我只那么几个片段记忆,我又凭什么说那都是我温暖的生活。可我于她是何,也不甚清楚。
睡觉时,精神有点雀跃,想来今夜许会梦到阿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