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没有想那一帮躺在路边的劫匪。
下午的课无聊极了,吃了桃花酥,一阵困意袭来,我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这边我刚刚跟周公碰头,那边夫子一拍桌子就将我惊醒,我迷迷糊糊看了一眼,发现被夫子揪出来的倒霉蛋不是我,瞬间再次卧倒。
可当我的余光扫过李北宴时,我竟然发现他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怎么说呢,这种眼神就好像我在看西瓜最中间的一块,刚出锅的桃花酥,甜度适中的冰糖葫芦,夏天的酸梅汤一样和所有时间的李北宴,就是那种盛满星星的眼神。
我心里的一根线瞬间绷紧,李北宴他怎么能用这个眼神看我呢,我现在是顾灵凡啊!难道李北宴他……喜欢我哥!?
6
这件事情纠结了我两个多月,而让我更难过的是,这两个月无论我如何明示暗示,李北宴就是不知道我是个姑娘,还是说我真的这么像一个男人?
两个月后,夫子大发慈悲,给了我们一个假期,学堂上的同学们就商量着一起出去玩,一个计划在我脑海中应运而生。
我买了顾灵凡最喜欢的醉仙楼的烧鸡,然后带着鸡溜进他的房间。顾灵凡的装瘸之旅已经进行到可以使用拐杖走两步的程度。
我将烧鸡的外包装打开,然后用手不断煽动,以便香味能准确的飘进他的鼻子。
我凑上前狗腿的说道:“我亲爱的哥哥,要不要品尝一下妹妹为您买的烧鸡呢?”
他舔了下嘴唇,“烧鸡应该配什么?”
我心领神会的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桂花酿,“这可是王掌柜三年前埋在自家老槐树下的,我可是出了大价钱才将它买到手。”
顾灵凡接过酒啃了一口鸡腿,说道:“说吧,有什么事求我。”
“哥哥,学堂出游那天你能不能以顾灵凡的身份跟他们去玩啊?”
“出去游玩这么好的事,你会便宜我?”
“我当然也会跟你们去,不过是换回女装做回自己罢了。”
顾灵凡眉头紧皱,像是在思考什么,半晌过后,正当我想要更抛弃人格的乞求他时,他居然点头同意了,我从来没觉得,顾灵凡如此伟大过。
当天我穿了最好看的裙子跟在顾灵凡后面来到出发场地,我想的很简单,让李北宴看到我穿女装的样子,凭借着我们多天以来的相处,我相信他一定会认出我来,再让我哥在他面前经过,我就能搞清楚他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哥!
看见李北宴赶来,我放我哥一人和其他人周旋,飞奔到他身边,笑着说道:“北宴兄!”
李北宴先是皱眉,然后惊讶道:“灵凡兄,你怎么穿起了女装,虽然你有这种癖好,但是放心我是不会嘲笑你的。”
就在这时,我哥从后面走上前,一见到我哥,李北宴愣住,但转瞬恢复,释然地说道:“灵凡兄原来你在这啊,我还以为这个这个人是你。”
是我的错,我不该对李北宴的眼神抱有太大期望。
我刚想开口解释,就被我哥打断,“这是我妹妹顾灵星。”
李北宴忙行了个礼,“原来是令妹,刚刚真是多有得罪。”
我叹了口气,硬生生地接了句,“没关系。”
之后,李北宴就跟我哥一直在一起愉快的玩耍,丝毫没有顾及我的意思,我不知道两个初次见面的人为什么有那么多话题可以聊,还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我在一旁无聊到用树枝画圈。
“星儿妹妹,你在这干嘛呢?”李尚书的儿子凑到我身边说道。
“没干嘛,画圈玩呢。”
“那你要不要跟我去树上坐坐,看看远处的风景?”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如此提议,反正我现在心情不佳,不如就上去坐坐。
可是就在我马上要爬上去的时候,意外发生了,我没有踩到应踩的位置,一脚踏空,整个人不受控制的下坠,随着我的一声大叫,我看到下面飞过来两个人,一个是我哥,另一个是李北宴。
我闭上眼睛,等待着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当我再次睁开眼,看清眼前人的时候,不由得心头一紧,“哥,你抱我干什么!?”
“臭丫头,当然是为了救你啊,你别不识好歹!”
我怎么才能委婉又不失优雅的告诉他,我想让李北宴抱我呢?
就在这时,我跟我哥龙凤胎的心有灵犀显露无疑,他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双手一挥,将我抛给了李北宴,说道:“你太重了,我抱不动了。”
抱不动你能抛动?就是为了给我俩创造时机而找借口,你的这份心意做妹妹的都懂。
我从顾灵凡手中转移到李北宴手中,他的怀抱与我哥的不同,从小练武的缘故,我哥的肌肉结实的很,抱人的力气也很大,我的腿被禁锢的有些疼,而李北宴抱的却不松也不紧,这个力道足以让我稳稳地待在他怀里不摔下去,又不会将我弄疼。
我羞红了脸,低着头不敢看他,小声地问道:“你是不是经常抱姑娘家啊?如此知轻知重。”
“没有,你是第一个。”
这句话顺着耳朵进入脑袋,勾起我脑海中绽放的绝美烟花。
7
这件事之后,我哥装瘸的事情被爹爹发现,然后他就被强迫赶去了学堂,他第一天上学的时候,爹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爹知道你的志向,可是我们做武将的,倘若没有不读书,便没有在朝堂上说话的资格,我们亲身参与过战场,知道战斗的惨烈,知道战争的无奈,可我们却不能开口,这太可悲了。”
我被我父感动,一时间忘记了我的撩汉大业,催促着我哥赶快去上学,等我哥踌躇满志踏上上学的路时,爹爹转过头来,擦去眼角的泪,长叹一句,“唉,骗这个小崽子上学太累了。”
我:“……”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我一拍大腿,冲到门口,“哥!你不要勾引我男人啊!”
时间一晃又是一个月,这天我像往常一样打算去学堂蹭课,顺便看看李北宴,可到学堂后我却发现,李北宴并没有来上课,因为皇帝陛下,也就是他的皇爷爷驾崩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眉头紧皱,没有片刻迟疑,赶回将军府偷到爹爹的令牌,然后趁乱混进皇宫,靠着来皇宫几次的几次模糊记忆,找了半天,终于找到李北宴,然后二话不说,牵起他的手就向宫门方向跑去。
我听不清李北宴在我身后说的话,一心只想带他离开。
他用力扯着我的手,我被迫停下,我看着他着急的说道:“你先不要跟我说什么,我们先出去再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