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你想听依米花的故事吗
风铃清脆的响声再次响起,门外下着很大的雨。许以念收了手里的伞,走进“依米花”。
她笑着拍了拍正在整理花束的老板娘,“嘿,老板娘。”
安苏转过身,看着许以念,莞尔一笑,“是你啊,又来买花?”
“是的。还有,上次你送我一束满天星,这次我是来道谢的。这是我自己做的饼干,可能不怎么好看,但是还是能吃的。”许以念看着自己手里形状不一的饼干,突然间有些后悔把它送人了。
“哈哈哈,你真是个好玩的小姑娘。你叫我苏姐吧!饼干我收下了,谢谢你!那边是新来的花,你过去看看?”老板娘亲密地挽着她走近右边的花架,又转过冲着收银台喊道,”阿琰,来客人了!”
许以念看着那个缓缓站起来的人,眼神中满是不解,她直直地看着他,竟然忘记了收回视线。
安素笑着捂嘴,“又一个被我儿子迷住的小女生。”
听到这话,许以念才缓缓反应过来,“不是……不是的,苏姐……”
“妈,别瞎开玩笑,以念是住我旁边的邻居。”官琰放下手中的账单,径直朝着两人走过去。
许以念话还没说完,就被官琰硬生生打断。她看着眼前这两个一点也不像母子的人,苏姐看着根本不会有官琰这么大的儿子啊?她好奇的眼神不断在两个人之间转溜着,俨然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以念,你叫以念?真好听的名字!原来你们是邻居啊,那今天苏姐再送你一束花。对了,昨天你拿走的花束就是阿琰做的。”
苏姐递过来一束精致的花束,完美的颜色搭配,整齐的摆布,比起昨天的真是好了太多。
“这个是我做的,哈哈哈,不是一个档次的对吧?”
许以念接过花束,道了谢,顺口问了句,“那他就是见过依米花的人吗?”
闻言,安素和官琰脸上都闪过了一丝不明所以的神情。
良久,才听见安素微弱的一声,“嗯。”
官琰轻轻用手拍了拍安素的背,“妈,外面雨大,我送她回去。你早点休息!”说完,拉过许以念出了花店门。
“我不是那个见过依米花的人。”雨落在伞上,发出沉重的“啪嗒啪嗒”的声音,“她是我朋友的妈妈,我朋友他去世了。所以我代替他照顾阿姨,算她半个儿子。”
“嗯?”
许以念抬起头,透过伞骨看着面前的人,他似乎看起来和之前第一次见面,变得有些不同。她说不出来哪里不同,只是觉得不同了。
“许以念,你想听依米花的故事吗?”
许以念看着北欧简约风的室内装修,手里捧着暖暖的奶茶。看着客厅里不断忙活着的官琰,笑着喝了口奶茶。
“我和林让是大学同学,我俩都是医学生。在毕业那年,我们第一次听说了无国界医生这个组织,我俩同时选择了去非洲当无国界医生。不顾家里人的反对,我们上了去往非洲的飞机,从飞机到直升螺旋机,我们足足花了一整天时间……”
许以念听得入神,直到结束的时候,官琰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缓过神来。
“所以,最后林让死了是吗?”
“嗯,是的。死在我面前。”官琰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所以许以念,你知道吗?人生,除了生死,其他都不是大事。”
6.感冒是不会死人的,信我
官琰和林让刚到达巴基斯坦的时候,觉得自己身上背负着很大得责任。他们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为这份伟大事业呐喊。
林让是死在恐怖份子的枪下的,为了救一个小女孩。
而官琰听见枪声转身的那一刻,仿佛世界都静止了。他抱着骨灰盒回国的时候,见到安素的时候,还有睡觉的时候,醒来的时候,吃饭的时候,脑子里面全是失去好友的伤感。
空闲下来的时间,所有的悲伤就会席卷而来,把你裹紧,直到失去呼吸。
官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喏,我把你的东西全部改造了,不是以前的样子了。”
许以念环顾四周,发现所有的东西都变了一个样子。电脑桌成了一个书架,花瓶成了一个五彩的摆件,而小鹿摆件被磨成了银粉,做成了沙漏里的沙子。
“你很厉害。”
许以念抬眸,看着眼前的人,弯了弯眼睛。
那一天,许以念破天荒地睡了一个好觉。梦里不再是和傅琛的过往,也不是自己迷茫走在大街上那副混蛋样子。
从那天以后,许以念和官琰亲近了很多。会一起出现在花店,一起上下班,一起吃饭,只是谁也没有主动说起什么。
五六月的南方,阴雨绵绵,这种天气是许以念最不喜欢的,可是她偏偏生在六月。
官琰这几天去北京参加研讨会,所以许以念这几日都是独自一人到花店的。
“叮铃铃……”门口的风铃突然响起,许以念浑身湿透的跑进“依米花”。苏姐见到她这副样子,忙不迭地起身给她找了干净的衣服。
“你这孩子,怎么总不带伞?!”苏姐泡了杯姜茶递给她。
“嘿嘿……”许以念不好意思摸头笑笑,其实她是把伞又落在公交上了。
许以念觉得自己这丢三落四的毛病怕是要带到棺材里了。
“这些天,小琰不在,你要照顾好自己,可别感冒了,最近流感这么严重。我听小琰说,你感冒很难好的……”苏姐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许以念摆摆手,表示不用担心。
许以念躺在床上打出第123个喷嚏的时候,她知道,她完了。
头昏脑胀,鼻塞,甚至喉咙开始痛,许以念拿起手上的电话,向单位请了假。最近的流感很盛行,公司里有不少人都中招了。
许以念不知道自己是被传染的,还是被雨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