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见青山多妩媚

2018-08-22 21:28:09 作者:多令

清早,T兄发来了结婚请帖,当时正在上课,一手的黑墨水,还是忍不住躲在电脑后找了个学生看不见的地方送上祝福。

他们终于结婚了!

说不清是多少年,怎么说也该有十年了,当初在操场上听他谈起和女友相识相知的经历,俨然像谈起家中的妻。女友大老远从云南赶来,温顺亲切的模样得到了大家的喜爱,我们总是爱说“嫂夫人多好看啊,谁看了都想娶回家!”

T兄永远摆摆手“跟你们比还是差点!”

当时正值毕业,说到未来,大家都是一脸风雨飘摇的忧戚,怕前方是个坎,又满心期待地往前冲。T兄也遇到了些麻烦,我们几个好友在图书馆谈话,说起毕业的事,语气也低沉了不少。嫂夫人不知何时到了,她一脸笑容,静静地坐在T兄身边,盈盈地看着我们。在我眼里,笑是有很多种类的,有的人笑容感染力强,叫人看了也忍不住血脉喷张,腾升出由衷的喜悦,有人却专门研究如何让人发麻发抖,笑得阴阳怪气,避之不及。嫂夫人的笑不同于这两种,她的笑总给我一种莫名的宽慰,甚至前一秒我还对未来忧心忡忡,下一秒便眉头舒展,怅然无比。她的笑似乎永远在说“小雨你急什么呢?慢慢来,总会好的。”

她永远用那样的笑容打量我们身边的每一个人。我问她“嫂夫人以后如何打算呢?”

“当老师,回家当老师。”她看了看T兄,眼神里充溢着温柔。当时图书馆开着暖灯,打在她冷静又细腻的皮肤上,我一时心中感喟万千,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我跟同行者说“T兄的女朋友真好看,我很喜欢!”

他们也异口同声“对的,我们也喜欢的很!”

我后来想了很久,嫂夫人诚然美丽,可也谈不上倾国倾城的地步,为何每一个看到她的人都分外欢喜。后来我才懂,嫂夫人安心陪伴T兄多年,经历坎坷波折,一路扶持。未见其人,光是听他人说起嫂夫人的体贴大度,心里就对这女子有了极好的印象。更难得的是,她安静和气,远远地坐在T兄身边,对他人的言辞总能报之尊重,笑容清丽,更像是多年的老友,因为看透你的悲哀而散发出真挚的同情和理解。嫂夫人想当老师,这的确是不符合我多年追逐的“雄心大志”,但是当她坦然地说出自己的计划,仍旧是笑脸盈盈。我发现这实在是适合她的,她也真应该待在学生中间,这么温婉贤淑的女孩,谁做她的学生都是福气。

几个男同学之间,T兄一直被看作最有男子汉气概的。他面相威严,打扮也一直偏向硬汉风格,书法笔力遒劲,刚开学我一直暗暗觉得他“不好惹”。可这位硬汉居然家务能力了得,一手好厨艺,说话风趣,时不时也透出一派烂漫天真。大二时,老师布置了一门作业,择取一部喜爱的文学片段上台朗诵。T兄选了自己的一首诗,诗名我记得不太清楚,大概是《你不必记得我》,讲述了一位男子爱而不得的过程。我第一次得知这位男同学也是个诗文爱好者,而且竟然能写得一手好的现代诗,真是让人讶异的发现。我不知为何总觉得T兄的浪漫可爱,几分来源于陪伴多年的嫂夫人,这么柔情的女子在侧,怎能不让人萌发诗意?

我忍不住“恭喜恭喜!”

九月结婚,但是路途遥远,怎么也不能赶到现场祝贺。T兄也是调侃如初“给你一个月时间,你现在开始走吧!”

中途休息的空隙,我忍不住跟在场十来个大好青年分享好友结婚的喜讯。末了,问大家“你们对婚姻的想法又是什么呢?”

汉森夫妇结婚早,他们认为自己做了正确的决定,先成家后立业。因此,对于未婚少男少女的烦忧,多少难以感同身受。另一个男孩子很诚实地回答我“老师,人生苦短,我不愿意浪费时间在婚姻上啊!”

他停顿了一会儿“不过,我很尊重女性。”

其他几个学生明显低了头,时不时略带羞怯地望着我,脸上的笑意却是止不住。我的这句话是否勾起了他们的情丝,从而想起了千里之外的另一个男孩女孩?他们的理想结婚年龄是多少?他们翘首以盼的婚礼又该是什么样子?那个人真的好吗?是今日好,还是岁岁年年待人如初……纵然语言不通,我想这一刻大家的心绪肯定是一样的,因为他人的幸福欢乐想起自己,想起眼前的岁月,然后抱着激动,期待的心情憧憬着。从他们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很多,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很早的时候和朋友们谈起这个话题,我说我真的难以想象以后会有一个小家伙叫你们爸妈呀,他们也笑“彼此彼此”。从毕业的那一天起,这件事似乎也被猛然提上日程,你听着他人讲起分分合合的故事,也替人心痛难过,多了也便笃信是“人生常事”。像T兄这般,十年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的伴侣又有多少?总有原因中途分散,发誓互不惊扰,所以一份长情的爱多是可遇不可求。真正的爱,双方的付出都该是平等,倾斜过度只能面临坍塌。最难得平淡流年,激情退却,仍能在对方寻常的发色,简单的衣领中看到她最动心可人的种种。

所以你依然应该怀着积极热情的态度,去爱人,爱这个即将来临的秋天。

多令
多令  作家 简单不过的人。微信公众号:多令也可搜索:duolingrain不过谈天说地

我曾见青山多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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