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黄都抛家别子在偏远的外地打工,住在同一间职工宿舍里。我们还不算老,还有些浪漫的心思。
今天520,老黄叫我喝酒。
我说我胃不好,喝不成酒,他有些扫兴,又迫不及待的去洗澡了,我笑了笑,好像喝酒或洗澡都能解决这家伙对于520的迫切之情似的。
不过我倒真是饿了,就独自出来打算到商店买点吃的,这么晚还开门的只有一家叫日兴的小商店,东西也不十分全。
我胃不好,不敢乱吃,记得临走时老婆叮嘱我,胃难受的时候吃点馍片就能舒服些,就准备买点散装的馍片回去吃。
选好后到了柜台,看到老板娘是一个40多岁的外地女人,她歪着身子坐在椅子里,右腿绻起,脚担在椅子边上,正用一只手打电话,另一只手抠着脚丫子,面前的柜台上还放着一堆混在一起的瓜子和瓜子皮。
老婆是一个爱干净的人。跟他在一起时间长了我仿佛也得了洁癖。
我把膜片直接放在秤上,心想她最好别动手。
其实她也真没有富余的手来照应我这点小生意。但她还是站了起来,看着秤大声的告诉我14块钱,本身应该透明的唾沫星子,可能是因为她刚吃过瓜子的缘故,居然在亮白的灯光下飞了起来,我心里一沉,后悔自己没有把袋口系住。
我立刻掏钱,并想找个正好的钱数。免得他给我找钱,但掏了半天混身就两个20的,只好给了他一张,果不其然,她左手的电话依然在打,用刚才抠脚的右手拉开旁边的抽屉给我找了6块钱。
右手呀,我脑海里立刻又浮现出了她刚才那副抠脚时的神情。赶忙说:你等等。
我还想再买点。
她望我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又坐下继续打着电话。
我回转到货架旁边,本来没打算再买什么了,纯粹是为凑个20的整数,避开她那只抠过脚的手而己。
我找到一份真空包装的猪头肉正好6块,就顺手拿上了,心想这样就不用再付钱,也不用再找钱了,至于这块肉,就当是过520,改善生活吧。
到了柜台,她终于不打电话了,左手嗑着瓜子,右手玩着微信。我问多少钱,她说9块。
咦,我说,不是6块么?
她瞟了我一眼,用委婉的方言告诉我可能是价签贴反了吧,看那眼神,就知道他一定是一个很会聊天的人。
没办法,我只好把另一张20也给了她,当然,她又给我找了11。
我无语,这次只能勉强接着了。
走到门口,又觉得不对,还有刚才那6块呢!
回头看了看柜台上没有,正要问她,居然看到钱在她的右手里攥着,是的,手心里攥着钱,手里还玩着电话,估计还留着她脚上的余温。
她见我不走,而是盯着她的手,马上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笑着要把钱给我,而我,居然又本能的喊了句等等,这次是她真愣住了。
惊讶的问我,又怎么了?
为了避免尴尬,我尽量平静的说,我还想再买点儿东西。
一听我还要买,她终于放下了手机和另一只手里残留的瓜子和皮,准备像回事儿的招呼我一下,那个,她指着一个蓝色的饮料桶,俄罗斯啤酒,新到的。
我这会儿已经觉的什么都行了,就随口问她,多少钱?
25一桶,她说,终于笑得像个老板娘了。
那我还得再给你8块?我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问什么。
是19吧,她看看手里的6块钱,疑惑的对我说。
我拿出他刚找我的11跟他手里那6块放到一起,我一共就40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