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18年，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可以齐齐整整的出去一趟了，却没想到旅行还没结束，我就郑重的提出了离婚。
1
我跟先生结婚多年，有一个正在读高二的女儿，先生在高校执教，而我则自己做点小生意。
这外人看书圆满的婚姻，却有着不为人知的苦楚。
当年，我是从农村一路考到市里来的，每次上学都要背着行囊走上几里路才能搭到去城里的公交车。
那时，我一心做着大学梦，总盼着自己能考个好大学，父母也能跟着享享清福。
哪成想高二那年父亲就因事故去世，下头还有个上初中的妹妹和体弱多病的母亲，为了养家，我不得不忍痛辍学，到市里的纺织工厂上班。
那会儿年轻，不知道什么是苦，白天上班夜里摆摊，想着把妹妹拉扯大了，就能有盼头了。
烤红薯的摊子就摆在大学外头，下了自习就总有学生来买个红薯解解馋，顺便也能捂捂手，一个晚上也能卖出去不少。
后来见这大学的生意好做，就干脆把工厂的工作辞了，专门租了间门面做吃的。
靠着这间门面，我把妹妹供到了大学，母亲的身子也逐渐硬朗起来，并在我们的鼓励下找到了人生的第二春。
而此时的我已经是24的大姑娘了，找对象成了人生的头等大事。
说媒的大婶四处拉线，相了怕是七八回，却回回不成。心灰意冷之下，我也渐渐打消了这个念头，却没想到此时姻缘却自动找上了门。
“丫头，人妈妈看上你了，说你勤快不娇气，想让你跟他儿子处处，你怎么想的？”
大婶说的这个老太太我认得，是一名退休的中学教师，经常来店里买早点，总是打包回去，说自家幺儿还等着吃呢！
不过她家的幺儿我却没见过，只晓得是个大学老师。
我心里一向仰慕有学问的人，但也没料到竟有机会跟个大学教师相亲。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又惊又喜，心脏都激动的怦怦直跳，非得用力捂着，就怕它一不小心就跳了出来。
相看那天，我特意换上了新买的裙子，蹬上了从来没穿过的高跟鞋，美滋滋的到了约定的地点。
到了公园先是没见着人，等了一会儿，才发现来的竟然是男人的母亲，也就是我后来的婆婆黎青华女士。
她穿着碎花衬衫，白色西裤，头发向后梳成利索的油头，整个人显得硬朗又干脆，同自己见过的老太太都不太一样，尤其是那天，是精心打扮过的。
“你好，我是洋洋的母亲，也是一名退休的中学教师。”
说着她伸出手，做出一副握手的姿势。
我愣了一下连忙伸出自己的手，这也是我第一次与一个人如此正式的认识。心里想着“文化人就是不一样”，然而接下来的18年验证了这老太太确实很不一样。
老太太言简意赅介绍了来意，据她说家里有四个孩子，三个儿子一个闺女，不过只有她这小儿子陪伴的时间最多。
她中年丧夫，全靠幺儿在身边，才能慢慢走出来，就算之后成了家也必须跟她老太太一起住。
在那个年代，与公婆一起住是极其平常的，一是条件不允许再买套房，二来老人也能跟着帮衬帮衬。
老太太年纪大，帮衬是指望不上了，但照顾老人倒也应该的。
“这个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孝顺您！”
我满口答应，全然没有小女人的矫情和心计，既没有计较他们家第一次见面的失礼，也没有深究这老太太话里话外的深意。
第一次相看，老太太似乎是满意的，于是她允许我与先生一周见上两次，但九点之前儿子必须回家。
作为晚辈，我们严格遵守着老太太的规定，不越雷池。
就这样，我们相看了三个月，最终在双方家人的见证下正式定了下来。
那时我满心期待，以为等待我的将会是甜蜜的新婚生活，却没想到一切竟是恰恰相反。
2
新婚之夜是懵懂而惊恐的，才将将羞涩难耐身下便传来巨痛，我极力忍住不让自己发出响动，为了身上这个爱着的男人，我甘之如饴。
我们那个年代，消息闭塞，人心保守，似乎无人谈论这些晦涩之事。因此，我便总以为这事儿就该是这样。
新婚似乎与平日没什么不同，不过是多做上几个菜，多洗几件衣服的事儿。
店里的生意好，请了人也免不了要过去帮忙，我每天凌晨三点就得起床，到店里蒸上包子，磨好豆浆，就盛着热乎的早饭给家里的老太太和先生送去。
看先生吃上热腾腾的包子，我的心也变得柔软了。那时虽忙，但似乎事婚后最无忧无虑的日子了。
“妈，左边，上！上！上！”
“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一回家就看着这娘俩正窝在沙发上急吼吼的，他们正入迷，我却摸不着头脑。
“你回来啦，我们打游戏呢！”
原来是游戏机，从前瞅村里的男孩儿们玩得起劲，没想到看起来稳重矜持的先生也喜欢。
“哦，那你们玩，我做饭去了。”
我在厨房切着先生爱吃的土豆，蒸着老太太最爱的红糖馒头，听着门外热闹的嘻闹声，心里突然就委屈了起来。
原来他也可以这样活泼爱笑，不过却不是对着我罢了，或许他娶我仅仅是因为婆婆喜欢。无数复杂的心绪涌入心头，我总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老公，我们一起走吧！”
这是我第一次叫先生老公，心里还是有些羞涩的。
“额，好。”
先生有些尴尬的应了下来，脸却止不住红了起来。看着先生羞涩的表情，我的心里甜丝丝的，小赵说的果然没有错。
“你这样早出晚归的，怎么有时间跟老公相处，你们家那口子就不憋的慌？”
这是第一次有人跟我讨论夫妻间的事儿，虽然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是开口问了她。
从她嘴里我才第一次知道原来床事竟然有那么多的花样，原来夫妻间应该是蜜里调油，亲密无间的。
那为什么……
“老公，我想店面转出去。”
“为什么？”
“我想要孩子了。”
“你……”
我用唇堵住了先生的疑问，这样两个人的夜晚不该只是聊聊天的。
那晚，我们都很享受。
我把店给关了，去大学谋了份后勤的工作，每天跟先生一起上下班，日子过得很甜蜜。
“你要干嘛？”
“你说呢？”
“哈哈哈，讨厌！”
“叩叩叩！”
衣服脱到一半，门外“咚咚”想起敲门声，我心下一惊，正要将衣服穿上，门外的婆婆却似等不及了，推门而入。
“啊！”
我惊叫出声，强烈的羞耻感几乎将我湮灭，我谈胸露乳的出现在了婆婆面前，还遭到对毫不留情的谴责。
“大清早就开始闹，不知廉耻！”
我虽然学历不高，却也知道“不知廉耻”是什么意思，这个词的分量太重，把我那可怜的自尊心碾得粉碎。
我那刚刚萌芽的对爱的追求，一下就连根拔起，被阳光曝晒个焦黑。
先生脸皮薄，似乎也默认了我们做的“错事”，除了睡觉就不再与我单独待在房里，偶尔客厅坐得近了些，婆婆的眼光就会在我们身上来回扫射，弄得很不自在。
还好这时我最珍贵的宝贝来了，她成了我此生最甜蜜的负担。得到消息的那天，先生很高兴，看得出他很喜欢孩子。
我们拿着医院的化验单想要给婆婆一个惊喜，哪知只有惊却没有喜。
“不就是怀了孩子嘛！非要弄得人尽皆知，要是中途没了，看你们怎么收场！”
“妈！”
这次的话连先生也忍不了了，谁家的孩子不眼珠子似的宝贝着，到婆婆这倒连开心都不对了。
“妈！这是您的孙子，我和洋洋的第一个……”
“谁准你叫的洋洋？我原以为你是的有个有分寸的，却没想到也这样矫揉造作，还说什么农村人老师本分！”
洋洋是先生的乳名，私下浓情蜜意时偶尔会叫，但从没在婆婆面前说过，或许我心里隐约觉得她会介意。却没想到她竟这样介意，甚至不惜出口伤人，侮辱我的人格。
我当时气得说不出话来，眼泪簌簌的往下流，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怎么都止不住。
“妈！你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本来是件开心的事儿，怎么到您这就都是问题？”
“好呀，你这是娶了媳妇儿就忘了娘，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你就……我，我”
“妈！妈！你怎么了……”
得知怀孕的第一天，实在医院度过的，刺鼻药水味只往眼里窜，激得我眼泪直流，却无人关心。
是呀！再占理这会儿也理亏了，还有什么理由委屈呢？
“你多担待，我们成家早，妈的身边只有老幺，心里太看重他了，等妈好了我再劝劝，啊，别哭了，对孩子不好。”
这个家里就一个大姑姐把我当个女人看，知道我心里难受，时不时的宽慰一下，不然这个家是真的呆不下去了。
“大姐，我们农村的姑娘是皮糙肉厚，但也是有心，我真不知道还要怎么做。”
婆婆的那句“农村人”深深的刺痛了我，难道当初她看重我就是因为农村人好欺负吗？
那这些日子以来，我当成亲妈似的伺候又成了什么？我放着自己的妈不去看，天天在家伺候她，反到成了我的不是啦？
婆婆的这场病让我彻底看清了她，我在时她生龙活虎，先生在时就体虚气弱；我在时她左挑右拣，先生在时就轻声细语。
总之，再先生的眼里，婆婆已经知道反省，我这个做儿媳的就不要再小肚鸡肠。
对此，我还真是哑巴吃黄连，硬生往里咽。
“她还有几天，总要钻土的，别跟她致气伤了夫妻情分。开开心心的生个大胖小子，还怕姑爷的心不向你吗？”
妈的一席话总算是宽慰了我，那句“还有几天”虽然是大逆不道，但总归给了我希望，而肚里的这个慢慢长大的孩子，更是让我有了无限的期待。
“老公，我希望他能像你一样好好念书，做个有学问的人。”
“傻瓜！”
我们像寻常父母那样期待着这个新的小生命。
3
宝贝非常乖巧，只让妈妈疼了两个小时，是个可爱的小女孩。
“恭喜你，是个小公主！”
“谢谢，太谢谢了！”
先生喜欢女儿，这下是真的开心了。
“女儿好是好，就是迟早是别人家的！”
婆婆不合时宜的感叹恰巧入了我的耳，这是刚刚经历生死，被推出产房的我听到的第一句话。
她这样好心叫先生和妈妈去看着孩子，就是为了说这句话给我听的吧！我还在期待什么呢？
不论婆婆的态度如何，女儿的到来都给我带来了极大的喜悦，她乖巧伶俐又不闹人，是上天派来拯救妈妈的小天使。
“哇，哇，哇～”
纵然怎么听话，终究是个襁褓婴儿，渴了饿了都得哭上一哭。
“我来吧！”
先生是个温柔的人，不忍我大冬天里起夜，便总是把孩子抱到身边，辅助我哺乳，再轻声哄她入睡，看着灯下哄着孩子的新手爸爸，我的心都酥软了。
这是我的丈夫，我的孩子，我的家呀！
“晚上让小红去我房里睡，你还要上班，整夜不睡了不行！”
怀孩子时，我们夫妻就私下讨论过，绝对婆婆年纪大又有高血压，孩子还是不要她顾了。
婆婆不会做饭，白天都是我妈送饭过来，晚上那顿就煮煮饺子凑活凑活。
为此，先生看在眼里，心里也是心疼的。总时不时跟我道歉，我是个吃过苦的女人，有先生这句话就不觉得委屈。
如今婆婆主动提及，实在出乎我的意料，或许这个怀里的这个小东西真能改变婆婆呢？
与婆婆睡一屋，我是尽量不麻烦她的，只是偶尔要给孩子换尿布，清洗的时候让人端个水时，才会开口叫她帮忙。
头几天，婆婆还勉强起来帮忙，虽然脸色不好看，我也能理解。但后面却干脆起都不起，你叫她，她却只当听不见。第二天醒了问，她就说睡着了没听见。
“妈！妈！妈！醒醒！”
那夜我确实生气了，孩子有些拉肚子，不住的要换要洗，弄了大半夜实在是太累，就忍不住推了她一把，却没想到刚刚还睡得死死的老太太，几乎是从床上跳了起来，接着就开始撒泼。
“我这么大年纪，心疼你带孩子辛苦，你倒好还掐我，我年纪大耳朵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是死了好啊！”
“怎么了？妈，你怎么在地上？”
果然，她那每天要辛苦上班的幺儿被吵醒了，进来看她妈坐地上立马就朝我看过来，仿佛是在谴责我欺负他那柔弱的妈妈。
他轻轻地妈妈扶起来，带到我们的房间，小心的哄她睡觉，我扶着腰一边流泪，一边给孩子清洗，彻夜无眠。
第二天，先生专门到房里来与我谈话，他说：“我妈年纪大了，各方面做得没有那么好，你多担待。我知道这事儿肯定是她的问题，我妈一向孩子气，今晚我们一起睡。”
我以为听了这番话会开心，但其恰恰相反。
那句“肯定是她的问题”击碎了我最后的防线，他早知道老太太的性格，却任由她来欺负自己。
现在看来，不论是老太太的假装，还是我的隐忍，都显得多此一举。
那么他的那些温柔都算什么，我到今天才见识到什么是“软刀子”，杀人不见血。
这样明目张胆的“偏爱”，理直气壮的忽视，是否还值得我去真心对待？我看着温润无情的丈夫，第一次对这段婚姻产生了质疑。
孩子一天天长大，我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她的身上，情爱的事似乎离自己很遥远了。
“宝贝，你在看什么？”
“钢琴。”
那年宝宝刚满四岁，路过钢琴班就立即被琴声吸引，望着充满渴望的背影，我摸摸自己的口袋沉默了。
“老公，弯弯说喜欢钢琴。”
“喜欢就学。”
“一节课200，而且还要买钢琴。”
说完，先生沉默了，我也沉默了。
这些年，我都是自己带孩子，婆婆几乎是不伸手，不让我伺候她就感恩戴德了。
家里家外全靠先生的那点死工资，饿不死但也确实不富裕。看看孩子，再看看自己，我决定从操旧业。
“爸，妈，弯弯就麻烦你们照顾了。”
后爸是个贴心善良的人，知道我有困难，就主动开口说完照顾弯弯。
“我们两个老人也没事做，有个孩子，也好打发打发时间”
“谢谢爸！”
那会儿流行面包牛奶，我就蹬着个三轮车四处叫卖，家里有孩子的基本都得来点解馋，生意不错，就是不太体面。
为了顾全先生的面子，我把车停在妈妈家的院子，清早再骑着去离家较远的几个学校，卖完回来时就已是深夜了。
“你这皮肤真是越晒越黑，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穷得开始种田了呢！”
对于婆婆的这些奚落，我全当没有听见。她一月大几千的退休金，一分也不用在弯弯身上，这会儿倒是嘲笑我丢了脸面，真是可笑！
“如果辛苦就别做了。”
“那弯弯的钢琴呢？”
这些年，我早就对先生这些无用的温柔免疫了。
他活在舒服的象牙塔，下班就陪着老太太打游戏，好不容易有个周末，老太太还缠着他去听戏，一次都不能落下。
弯弯这么大了，爸爸陪着玩的机会屈指可数。每次看着弯弯想黏着爸爸，又得顾及奶奶时的样子，我的心就揪着疼。
做了母亲，人的心就变小了。我可以不在意他们的忽略，但不能接受女儿的无助。
“老公，这个周末带弯弯去海洋公园吧，她说想爸爸一起去！”
“行！”
那是弯弯的三岁生日，先生终于答应带她出去玩，孩子听了高兴了好几天。
临出行，我把老太太的饭菜水果都准备的好好的。见她不太高兴，还特意请开了大姑姐解闷，却万万没想到还是出了幺蛾子。
一路上，弯弯都很兴奋，拉着爸爸的手不肯放下来，骑在爸爸脖子上看海豚表演，咧开的小嘴就没下来过。
我则是忙着拍照，让孩子长大了可以看看，知道自己也是爸爸疼爱的小公主。
从早上到下午，我们带着孩子逛遍了整个海洋公园，最后实在是饿得不行了，就随便找了家餐厅。哪知道菜刚上桌，老太太的电话就来了。
“怎么了？别着急，我现在就过来。”
接电话时回答的斩金截铁，挂了电话却又一副为难的样子，我无奈的笑了笑说到：“妈的事情要紧，你快去吧！”
先生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又蹲下哄弯弯，说到：“对不起弯弯，爸爸下次再带你出来吃饭。”
“你骗人，哇～讨厌爸爸，讨厌奶奶，呜呜～”
“对不起！”
弯弯哭得伤心，爸爸却还是走了。菜上来了，孩子还在哭，我默默地给她挑着辣椒和香菜，内心愧疚却也无能为力。
那是一家三口出去吃的第一顿饭，就这样不欢而散了，自那时起，弯弯也不再提及叫爸爸陪的事儿了，她也心灰意冷了吧！
摆摊三年，让我攒了一脸的晒斑和创业第一桶金。期间我也靠着这辆破旧的二手三轮车添了钢琴，女儿的教育我一向摆在第一位。
转眼间，女儿上了小学，我在学校旁边开了第一家面包店—月亮弯弯，面包都是用最健康的材料做的，不过夜不回收，孩子吃的开心，妈妈买的放心。
利润虽没有普通面包店的高，人气却不低，量上来了，钱自然也少不了。
“老公，我想买辆车。”
为了方便采购，前两年买了辆二手面包，但要出行就不太方便，不好看不说还找不到停车位。
还记得那时她刚买车，虽然是辆面包车，却还是兴奋了好久，拿到车的第一天我就提议一家人出去走走。从前老太太总说腿脚不好不愿出门，有了车我想着也能方便点。
“我老太婆又不是泔水，不坐你那面包车。我要坐车，我儿子姑娘回买！”
这一句话把我的热情扑得拔凉，我心想这老太太真实“不知好歹”。
果然，先生下了班就在家陪老太太打游戏，我也不恼，驼着我姑娘去吃麦当劳。这些年我也算看明白了，别为了不值得的人浪费表情。
日子过得很快，姑娘一天天长大，我也一天天变老，眼见青丝夹了白发，老太太还是那样硬朗。
“老太太还有几年，咱别为了她破坏好好的家庭。你看，现在谁不羡慕你，能挣钱孩子听话，老公又有学问。做人要知足，姑爷陪你的时间是比较少，但他为人正直温和，这些年一根指头都没碰过你。再说，你成天的在外头忙活事业，人姑爷不也没说什么吗？为了孩子你就再忍忍……”
这些年，我没少动离婚的心思，却总是被妈妈的这番话给压了下去。
现在社会虽然开放，歧视却还是存在，孩子也越来越大，当妈妈的不能不顾忌。
“再走走看吧！”
我总这样安慰自己。
5
弯弯在音乐方面很有天赋，钢琴老师总是赞叹说“这孩子就该吃这碗饭”，作为母亲听了虽然高兴，却也下不了决心，毕竟这关乎孩子的一生。
“妈，老师说让我去北京比赛，获得好名次的话，就能直接被学校录取啦！”
弯弯说着说着高兴的又坐了下来，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音乐霎时装满了整间屋子，这里是她和弯弯的家呀！
弯弯上课高中，我就借陪读的名义在附近买了房，那个家我是一秒钟都呆不下去了。不过孩子放了假，还是要象征性的回去坐坐，不然左邻右舍的唾沫星子非得溅到脸上不可。
还记得搬家的那天晚上，先生破天荒的抱住了我，把头贴在我的脖颈，有些忧郁的说到：“这些年委屈你了，等有了机会，我好好的补偿你们娘俩儿。”
我不清楚先生口中的机会是什么，毕竟我们天天在他跟前，何患没有机会呢？如果他说的机会是指老太太走后，我却觉得大可不必！
姑娘去比赛，我也跟着一起去鼓劲，一同去的都是市里数一数二的“高手”，之前比赛也总是碰见，都不是什么生面孔了。
“又是你一个人陪弯弯呀！”
说话的是天天的妈妈，我们孩子年纪相仿，从小就在一起学琴，久而久之我们也熟悉起来了。
“嗯，她爸爸工作比较忙。”
天天妈妈是个有福气的人，老公上下班接着，家里的饭做着，四十好几了看起来还像个小姑娘，不像我……
“你脖子怎么了？”
见她脖子上贴了好几个创口贴，我忍不住问了出来。
“额，这是……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吧？”
“什么？”
她简直把我问懵了，我应该知道吗？
见状，她悄悄凑到我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我的脸便迅速的涨红起来。
“不会吧！你怎么跟个不经人事的小姑娘似的！”
自从那次被婆婆撞见以后，我跟先生办事儿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总想着快点完事儿。
老太太有时也会半夜叫先生帮忙，实在不是很方便。渐渐的，我倆对这事儿也就没什么兴趣了，纵使从前最腻歪的时侯，我们也没这样呀！
天天妈妈似乎看出我的局促，也就不再调笑，转而同我真正的说起了心里话。
这些年，我心里的委屈没处说，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怎么好到处“宣传”。
可那夜看着天天妈妈真挚的眼神，我实在忍不住了，把这些年的委屈娓娓道来，天天妈妈没有打断，只是不断的给我递纸巾，了然的点点头。
“我觉得你可以好好的跟他聊一聊，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如果他还是跟之前一样，你就要再重新考虑这段婚姻了。”
她是第一个鼓励我重新考虑的人，比起我的真实感受，身边的似乎更看重我美满家庭的假象，我决定再最后一次尝试。
弯弯发挥的很好，得了个第二名，老师叫我们回家等通知，说几乎等同录取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们娘俩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女儿的前途有了保证，我也算是功德圆满。
“妈妈，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不急。”
“为什么？”
“爸爸等会儿过来，我们会在这里一起玩几天再回家。”
“真的吗！啊啊啊！我好开心，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了……”
我的宝贝说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真好！我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将爸爸留在我们身边，让你一直一直的幸福下去……
先生终于风尘扑扑的来了，我们一家人像是多年未见般，纷纷湿润了眼眶。我们等这一天都等得太久了，不过还好，一切都还不晚。
“爸，我们晚上去看电影吧！”
“好。”
“爸，我们明天去海洋公园吧，就像小时候那样。”
“……好！”
小时候，弯弯每次哭闹，我就翻出相册给她讲海洋公园的故事，在她心里那就是最美的回忆。当然，她已经忘了餐厅的事，我也从来没有提及。
“出发！”
第二天，我们带好干粮，抹好防晒，开开心心的出发了。
“爸，你看，跟照片里的海龟一摸一样！”
弯弯仿佛又回到了三岁那年，简单又纯粹的幸福着。
“铃铃……”
电话铃声响了，我个弯弯同时安静了下来，空气似乎一下凝固了起来。
“骚扰电话。”
直到先生把铃声按掉，氧气才又重新回到自己的肺里。
“铃铃铃……”
“骚扰”电话响了足足有十分钟，先生按的对速度越来越慢，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你接吧！”
先生看了看我，拿着电话走到一旁，突然他丢下我们转身就跑了，竟未留在只言片语。
女儿看着我惨淡的脸色，眼泪晗在眼里不敢掉下来，我说：“弯弯，你陪妈妈看完好吗？”
“好。”
那天，我们逛完了海洋公园的每一个角落，不知疲倦似的。
两天后，家里的电话来了，是大姑姐打的。
“妈，走了！”
听完，不知是什么心情，复杂极了，像是活了芥末的草莓冰淇凌，酸甜苦辣都融在了一起，呛得人“泪涕泗流”。
作为老太太的儿媳妇，我尽职尽责的披麻戴孝，送了她最后一程，期间无泪无笑。
葬礼终于办完了，女儿的通知书也拿到了，我收拾了行囊，带着弯弯开启了人生新的篇章。
“喂？”
“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离婚吧！”
“为什么？我妈她……”
“对不起，我四十一岁了，想在剩下的时间做回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