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不得种菜

2020-11-05 15:03:26

古风

后宫不得种菜/咸鱼野鹤

1

皇帝好像变了。

皇后觉得。

也说不清具体哪里变了……看人的眼神不太对?

还是初二那天的寅时,皇后准时睁眼,按规矩她要先自己洗漱好,然后再服侍皇帝更衣上朝。

结果一抬眸,就对上了皇帝幽深的目光。

这位在看自己,而且显然已经看了不短的时间。

奇怪,往常这时候他明明睡得格外沉,被叫醒之后还要抿着唇皱好一会儿眉,可谓形象地诠释了“伴君如伴虎”。

因为没有唤人,宫殿内只点了几盏昏暗的地灯,也就能将人看出个轮廓来——这有什么好看的?谁不是一个鼻子两只眼?

呼吸却是相闻。

所幸两人都还算洁身自好,不会落入互闻对方口臭的尴尬境地。

皇后掀了掀眼皮,然后适当辗转一下,好叫上位者知道自己醒了,自觉收收那炯炯有神的龙睛。

可他竟然还在看她。

一动不动地,像是在发呆,又像是若有所思。

双瞳映着沉沉暗夜,装了许多东西似的。

怎么回事?视网膜抽筋不能动了?那早朝还上不上了?

不得已,皇后只好侧跪起身:“陛下,寅时了。”

皇帝方才醒过神来,长睫微闪,闷闷地“嗯”了一声,然后又卷着被子背过身去,伸手在眼角……揩了揩?

起床之后的生理性流泪?这也没什么大不了,自己偶尔醒来也会觉得双眼干涩……可这位不是已经醒了挺久吗?

——哦,那就是盯人盯累了。

皇后没多想,告了声罪就召来宫人,径自下榻洗漱了。

到寅时二刻她已是穿戴整齐,便步回床边撩开帐幔:“陛下?”

卯时的朝会,皇帝现在也该起了。

结果这一声轻喊好像还惊了圣驾,侧卧的那位闻言立时弹跳起来,又因为动作太大“哎”了一声,自己伸手扶住前额。

晃晕了?

皇后伸手,让九五之尊半搭着自己下了床。

殿内已经掌起大灯,一室明光驱散寒夜,是以在给皇帝净面时,有足够的光线让皇后看清我们陛下的两边眼皮均有微肿。

皇后覆面巾的手停了停。

怎么有点像是哭过的痕迹?皇后暗忖,莫不是自己睡姿不雅,半夜踢到了龙体上某个不可说的部位?

她将视线往下方移了移,如此,醒来时那两道幽深难测的目光也就有了解释。

那是仇恨的注视。

2

皇帝其实做了个梦。

是人都会做梦,只是他这个梦格外逼真,若非最后惊醒过来,几乎要以为自己重活了一世。

梦里皇帝遭遇了宫变。

他真的想不通,自己明明已经算励精图治了,怎么还会有人逼宫谋逆。

当然他更想不通的是,在众叛亲离时,最后一个护在自己身边的,会是皇后。

皇帝一直谈不上多喜欢皇后,他十六岁即位大婚,如今也有七年了。七年间,两人的关系只能说不痛不痒,不咸不淡,当然他毕竟是个尽职的皇帝,每逢初一、十五,还是恪守祖制宿在皇后寝宫。

另一个问题是皇后七年来无所出,连怀孕的征兆都没有,本人也并不是很着急的样子。

这事如果放在其他人身上,后位想必危矣。但皇帝觉得皇后素来将内宫打理得井井有条,勉强可以将功抵过,因此驳了许多请旨废后的折子。毕竟无法怀孕不是她主观的过错,自己也并不缺那一两个子息。

总体而言,这是一对没什么感情,但相敬如宾的夫妻。

如果没有那个梦,他们或许会彼此相敬如宾到老到死,只在每个月初一、十五行两次房。

梦里皇后依然是那副不冷不热的神色,但脸上沾了血,迤逦的裙摆也被割掉大半,露出一双纤细足踝。

沉默、干练、冷静、从容,不再像宫内慢吞吞的模样。

她牵着他的手越过刀山火海,避开陷阱追兵,她说:“陛下,留得青山在。”

他们居然真的逃出了围捕,梦里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醒来之后都无法平复,他在朦胧中听见自己胸腔内传来剧烈的心跳声,同时席卷而来的,还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巨大悲恸,铺天盖地,绝望而窒息。

因为最终皇后死了,好像是早就受了伤,一直掩住咬牙忍着,在他们终于与援军会合时,安然地倒在了自己的怀中。秀丽的双目紧闭,再也没有睁开。

睁眼的人是皇帝,他长久地凝望着枕畔人安然熟睡的面容,一时分不清是梦是真。

只有梦境带来的巨大悲伤无法排解,好在那人很快醒了过来,用熟悉的语调喊着自己“陛下”。

于是我们尊贵的皇帝陛下再也忍不住背过身去,偷偷淌起泪来:太好了。

她还在自己身边,一点事也没有,太好了。

3

皇帝去上早朝了,皇后心里一松——掐指算算,接下来又有十来天可以睡懒觉了,真的太好了。

先帝遗诏中把自己所有宫妃都圈到了郊外的皇家庄园养老,因此宫里没有太后太妃这些,皇后就是地位最高的女性。

皇帝是勤勉的皇帝,皇后自然也是尽职的皇后。

她体贴地免去了下面嫔妃的早晚请安,只是每周把大家召进凤仪宫,一起交流各自百果园经营的心得,并拿出新收获的蔬果进行评分排名。

是的,皇后,带着妃子们,在宫里种菜。

然后再根据收成的好坏为她们安排承幸的日期。

皇帝还算节制,每月大约只有一半时间宿在后宫。除了自己的初一十五,宫内另有德、淑、惠、贤四位妃子固定各占去一天时间,于是留给其余二十多位昭仪美人的日子便只得八天,这八天中皇帝自行决定恩宠临幸的日子又占掉一半,最终剩下四天由皇后分配。

名额不可谓不珍贵。

而嫔妃们从皇后这里获取侍寝名额的唯一渠道,就是在每周的种菜成果交流分享大会上,获得一个公认的最高评分。

至于评分机制,则细化出了品质高低、产量大小、栽培简繁、推广难易等多重标准,只有各方面都足够优秀的植株,才能为培育它的嫔妃赢得一夜恩宠。

到年底时,皇后会要求大家将本年度的种植经验总结提炼,写成文书后再交由她批阅编纂,随后出版成为备受民间欢迎的《皇室经典种菜指南》。最终本年度研究成果最卓越显著,论文阐述最简明适用的一位妃子,则会受到皇后提名,晋升为每月固定有一日恩宠的正一品妃。

如此,深宫内的寂寞美人们不仅在种菜中打发了无聊光阴,赢得了龙恩浩荡,甚至还创造了社会效益,实现了自我价值,确实是件一举多得,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但在这个完美的生态体系中,奖励始终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幸亏作为奖品的皇帝一直十分配合,任劳任怨地从事着另一种意义上的耕耘工作。

直到初二傍晚的酉时,他再次摆驾凤仪宫。

皇后心中暗道不妙:依照排班表,这位爷此时应该出现在惠妃的萱妍宫才对。

4

皇帝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说来说去还是被那个梦搅的,早朝时他一会儿盯着梦中带人逼宫的威远候,一会儿想着自家皇后梦里那双明亮如星的双眸和它最终黯淡沉寂时的模样。

他没有办法忘掉那个梦,甚至连每一个细节都清清楚楚,一并镌刻于心的,还有在想起皇后时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悸动。

他今年二十三岁,已经是一个御宇七年的皇帝,却再次萌发了十三岁时体会过的幼稚情感。

这不是件好事。因为这种感情让人变得冲动、焦虑,有时还会失去理智。他依稀记得自己十三岁那年,总想着要和母后身边一个大自己五岁的宫女私奔。

对,私奔,抛弃太子之位,携手亡命天涯。

几度午夜梦回,少年终于将浪漫的想象付诸实践,他挥笔写就一道辞位奏疏,甚至还分门别类地打包好了用于远行的物件。当然等到天际泛白时,奏疏就自觉化为了一小撮灰烬,包裹则被丢进橱柜最深处。

如今事隔十年,私奔的念头自然不会再起,却无法避免地想要和对方朝夕相处,想要望着那个人,看着她的眼睛,想要听她轻声叫自己“陛下”。

于是在处理完日常事务之后,皇帝陛下挣扎再三,终于还是来到了凤仪宫。

皇后带人出来迎他,锦衣华服,尊贵雍容,只是神色淡淡,显得有些波澜不惊。

他俯身去牵她的手,那双杏眼有些受惊似的一眨,很快又恢复平静。

两人一起用晚膳,皇帝注意到她吃得极少。

还是太拘谨了啊,皇帝想了想,命人将自己身前的一道如意卷送过去:“尝尝,可还合胃口?”

“谢陛下。”女子低头行礼,明亮宫灯映照下,额前流苏和耳畔珠珰在脸侧摇曳出动人的阴影。

他忍不住伸手去触,像是想要捉住什么。或许是一只蝴蝶,或许是一个梦。

当然皇帝最终握在手中的,只有自家皇后的一把青丝,柔软、滑顺,像绸缎一样冰凉。

那时房事已毕,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倒头就睡,而是将面露倦怠的女子温存地揽入怀中,一遍遍抚过那乌墨长发。

原本还想多讲几句哄人的妙语,结果启唇数次都无疾而终,只能并着指从头到尾再给皇后梳一轮头发。同时小心翼翼感受着对方小口呼在自己胸膛上的热气,那触感明明十分飘忽,却在顷刻间以可怕的速度向四肢百骸流窜,连指尖都微微酥麻。

皇帝很满意,便这样如八爪鱼一般搂住爱人沉沉睡去。

次日晨起,皇后眼下顶着一圈青黑为他更衣,同时若无其事地道:“陛下今日若是下朝得早,不妨去柳昭仪宫里看看,小公主近两日长了点牙出来,可爱得紧。”

皇帝原本一肚子郎情妾意,没承想被这番话搅得七零八落,立时醒悟到帝后并非俗世夫妻,中间不仅隔着深幽宫廷,巍峨王城,甚至还有九州四海和天下苍生,嗯,再加上皇后亲手建立的那套皇家菜园制度。

听说自己的恩宠就是她颁给优胜者的奖赏?很好。

一国之君的起床气此刻终于姗姗来迟,他皱起眉冷哼一声,便带人拂袖而去。

很快,承乾殿里传出圣谕:后宫不得种菜。

5

皇后自然十分头痛。

她此刻正被后宫内所有的美人一起团团围住,却着实无法消受这温柔乡。

嫔妃们哭得一个赛一个惨,倒并非害怕失宠,单纯是心痛自己园子里长势喜人的鲜韭黄、绿扁豆、小菠菜和胡萝卜。

“我那西域紫瓜都出苗儿了,哪有说不种就不种的道理,呜呜呜……”这是温婉可人的淑妃。

“娘娘赏我几十粒辣椒种子,前两天好容易打了花苞,现在拔了那不是要我的命吗?”这是楚楚可怜的谢美人。

“臣妾正在尝试将黄瓜与番茄进行授粉杂交,还请娘娘向圣上求个恩准。”这是才貌双全的苏嫔。

好容易将一群宫妃应付完,皇后觉得自己一夕之间老了十岁。

等到晚饭时分,皇帝再次御驾亲临,拉着张俊脸,两片薄唇抿得不动声色,皇后只得喜笑颜开地将人迎进来。她小心伺候着这位爷用完膳,又殷勤地绕到对方身后捶肩捏背,才敢期期艾艾地开口:“陛下,宫里的菜园子,能否先留着种完这季……”

皇帝正在她怀中拣了个舒适的姿势闭目靠着,闻言微一抬眸,从皇后的角度却只能看见长睫如羽:“你要留也不是不行。”

皇后安静地等着下半句。

“只是以后莫再干涉朕进哪个宫了。”

烛影摇红,皇后敛眉,淡淡地应了声。

像是悬于头顶许久的铡刀终于轧下,自己这个不务正业的后宫之主大约也做到了尽头。

却不料接连几天,皇帝依然夜夜宿在凤仪宫。有时也并不行房,只是亲亲热热地将人抱在怀里,整张脸埋进她披散的发丝中,便极为安分地闭上了眼睛。

皇后对此不胜其扰,因为这意味着她必须每天洗头——帝王之爱,难承其重。

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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