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在遇见之前

2020-07-30 12:04:14

爱情

遇见在遇见之前

雷电闪过的时候白岸抓了抓头发,斑斓的灯光下,下颚的弧度凌厉且性感。舞池里年轻的身体在不停的缠绕跳跃,群魔乱舞,有一种非离感。

“白哥!这就走了?”

“嗯。”

“我和你说的事儿你考虑下啊。”

“嗯。”

走了很远酒吧的音响声才渐渐退去,铺天盖地的雨声清晰的传过来。现在这个点,路上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几辆小车飞驰而过。瘦高的一个剪影拉的老长,白岸走的很快,不一会就走进了老区。

新区老区,也没隔着几条街,可却是天差之别。

老街泥泞,路灯昏暗,静静地没有一点声息。雨停了,白岸收起伞。

开了门一股刺鼻的酒精味,白岸看着桌子上的外卖盒,面无表情的坐了一会儿,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的房间靠窗,能够清楚地看见对面的两层小楼,都快一点了,灯光还没有熄灭。断断续续有声音传过来,是白笙在整理快递单,打包快递。

这一条街都姓白,白素贞的白,街坊邻里没有谁不认识谁。从街头走到街尾也花不了一个小时,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变过。

过了这条老街,就是新城区。这几年新城区不断地扩大,慢慢的也有些高楼拔地而起。近几年社会的发展其实很快,可老街的时光,却像是一直停滞了。

年轻的人不会留在这个小小的地方,年老的人去不了远方,孩子奔走在小巷,成了拴在老人手里的风筝。

一代一代的重复着历史,一代又一代的演绎着野心。

白岸有时觉得累,可仔细想想,谁也都是这样过。哪怕没有十全十美,也想求个五六七八。

夜里静悄悄的,有风透过窗纱吹过来,带来一点香味,是栀子花香。

白岸没有开灯,对面的灯光投射出一个小小的斜面四方体,恰恰好好的照在了床边。他这么摊在床上,长手长脚的,竟没有一点灯光照在他身上。

有时候生活中的一些小细节,真是让人容易胡思乱想啊。

白岸抬了抬手,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是被说话声吵醒的,间杂着白笙的声音。

“你爸爸的钱你不还我他妈找谁还去!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当年你爸可是写了欠条的!”

“我爸的事你找我爸去,欠条是他写的,不是我写的。”白笙打开门,拉着装满快递的小箱子往旁边让了让。

哪知来人一把摁住了她的箱子,堵住了她的去路。

“话不是这么说的,事儿还是要解决的。”

“实在是没钱,拿你的店抵押也行。”

白笙都被气笑了,回头看了一眼压住箱子的男的。这几个人来来回回找了她好几回,又拿不出欠条,明摆着想讹钱。

“法制社会呢,你想干嘛?”她生的清秀,这些话说起来没有什么威慑力,反倒是气得薄红的眼尾惹得几人多看了几眼。

眼看几人围的越来越紧,白笙正想报警,哪知上方砸下来一个酒瓶,摔得四分五裂,砸在按住她箱子的男的脚下。

“大清早的,他妈的找死呢?”

窗户里伸出来一个毛躁躁的脑袋,头发像鸟窝一样乱糟糟的。

几人抬起头见是白岸,骂人的话噎回了嘴里,只骂骂咧咧的说了句。

“他妈的没长眼睛啊!”

白岸笑了下“怎么,你他妈的也没眼睛?”

白岸在这一片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倒不是因为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是因为他有个涉赌成性的父亲,当年只有十七岁的白岸拿着刀逼退了上门要债的人。

一个半大的孩子,自然是吓不住几个见钱如命的大人的,吓住他们的是白岸砍在他老子手臂上的一刀。

“我今天就算把你们砍死在这里,大不了关我十年,还来吗!”

他这话说的狂妄,甚至有点可笑。可就是这样一句话,逼退了要债的人。

一个孩子,没有能力放到几个成年男子,可他这样不要命的砍法,谁也不是真的不要命了,所以他们走了。

自此白岸彻底的成了大街小巷下饭的菜,谁都要出来骂几句。

小杂种,野种,疯子。

也是那一年,他进了新区的酒吧,当了调酒师。这样的小城,也没几个真的是去喝酒的,大多是猎艳,有个花架子也就够了。

那时候他才知道,不仅女色惑人,男色也同样。人都是这样,食色食性,看着比别人高几倍的小费,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还可以这样。

名声算什么,他早已经不在乎,可没想到,现下却有这样的作用。

那几个人骂骂咧咧的走了。

白笙刚想说声谢谢,那扇窗户猛地关了,睡得毛躁躁的脑袋也缩了回去。

白笙没有再回头,扶了扶箱子,往前走了。白岸在窗后看着她的小推车骨碌碌的滚动,出了街角,再没了睡觉的心思。

白笙把快递放在代收点就走了,赶在七点之前开了门。

她的花店,小小的一个门面,因为这边有几栋办公楼,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商业区,离学校也很近,所以生意还是很好的。

早上一个小女孩买了一束康乃馨,白笙送了她一小束向日葵。

送花给妈妈的女孩子呀,要像向日葵一样,好好地长大。

白笙的妈妈生她的时候难产,从小在外婆身边长大。前年爸爸来过,白笙没见到,是外婆拿着拖把将他打了出去。

后来白笙才知道,他是欠了很多钱,想接白笙回去,白笙生的漂亮,他打的什么主意,简直昭然若揭。他就来了一趟,麻烦却是接二连三的找上门。

要债的人简直是络绎不绝,有些根本连欠条都拿不出来,只是胡搅蛮缠的浑水摸鱼。

白笙没给,有时候就能看见三五成群的人在花店周围转悠。

转就转吧,反正也快要转手了。

外婆的病需要到W市中心医院去治疗,她已经想好了,等把这个月熬过去了,就去W市治疗。

大学时攒了一点钱,加上这几年赚的差不多也有快二十万,白笙还是想要去让外婆治疗。外婆的胃病太厉害了,高血压情况也不容乐观,不管怎样,都还是需要药物治疗的,现下的治疗效果太差。

最后一批货已经清完,家里能变卖的家具也都卖的七七八八,就剩一些小东西没有收拾,白笙还是回家了一趟。走在路上的时候就在想着会不会碰到要债的人,这种担心却还是实现了。

她特意挑的白天回家,没想到他们还守在门口。大抵是知道最近她买了许多的家电,可能会离开这里,所以守株待兔的等她回来。

白笙握紧了背包的带子,他们没有立即围上来,白笙走进院子后把门锁上,本来还想着拉着箱子,现下只是草草收拾了下,把背包塞得七七八八就没再装了。

之前陆陆续续的已经收拾了些寄到W市租的房子了,现下就剩些小东西了。

白笙开门前上楼看了看门口,那些人不在了,按理说不应该这样,白笙坐了会,手机通话键按到了110,打开门发现白岸坐在门口。

黑色衣服上的拉链有零星的光泽,听见开门声白岸回头看她。

“一起走走?”

他衣服上的拉链奇形怪状,可他的笑却是无端的温柔。

其实白岸五官凌厉,眼睛狭长,长相显得有点距离感,白笙却奇异的在他眼里看见了温柔。

白岸把她送到街口,打了一辆出租车,陪她在街口等。白笙推辞了,却没办法,只是觉得他有点奇怪。

住在这个街里好多年了,虽然从来白岸的名声一直都不是很好,但也没有听过谁和他走的亲近,现在突然这样,多少有点让人奇怪。

“嬷嬷要去W市治病?”

“嗯。”白笙心下存疑,没有多说。

白岸看她的样子,低头笑了笑,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来早就准备好的卡,递给了她。

白笙吓到了,退后了一步。

“躲什么”他笑“给你你就拿着。”

白岸把卡放进白笙的背包里,按住了她脱下背包的手。

“拿着吧,小时候要不是嬷嬷,我可能会饿死,一点心意,也没有多少钱。”

这倒是真的,小时候他爸爸经常不在家,有时候三天都不见人,家里什么都没有,连米都没有。

自从妈妈走了,连锅都被当废铁卖掉了。其实就算家里有锅他也吃不上饭,那时候只有八九岁,哪里知道做饭。很多时候都是白笙外婆用一个大碗盛上满满一大碗给他送去,他那个时候敏感又倔强,总是不肯到她们家吃饭,却又把外婆送过去的饭吃的一口都不剩。

蓝边白底的大碗,白岸吃了很多年。

他的额发很长,稀稀拉拉的掉下来一点,显得整个人都有点不羁的野气。

“密码·····密码是你和嬷嬷的生日。”

适时出租车来了,白岸给她打开车门,挥挥手笑了笑。

白笙透过后车窗看他还站在那个破旧的街口,高高瘦瘦,白笙心里突然涌上来一种很陌生的情感。

他其实没有那么的不堪,小时候的事情白笙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也不记得他在家里到底吃了多久外婆做的饭,只是有个模糊的印象。

后来他拿刀逼退了要债的人,渐渐地就被说的很难听。

白笙有时也会看他一身酒气的回来,破败的街角,路灯下他亮闪闪的耳钉。

一身酒气的少年,修长的身体,凌厉的五官。

灯光惨淡,灯光下的他,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像是困在茧中的蝴蝶,有一种压抑颓唐的美,忍不住想要伸出手的同时却又明白,这种美是带有锋芒的。

白笙那时还小,说不出那种感觉是什么。直到有一天看到了里柯的画作《原罪》,她才明白,那天的惊鸿一瞥,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震撼。

《原罪》中一个少女被困在漆黑的沼泽中,鸦青色藤蔓困住了她的手脚。她的手指向上伸展,尾指舒展,手指纤细洁白,手腕白皙,淡青色的脉络蜿蜒其上。手指指向一片蓝天,空出来的那片天空有飞鸟飞跃,枝丫青翠,生机勃勃谁能想到这样的枝丫下是那样波诡的藤蔓。

它如此平常的就缠住了一个生命。

整幅画以鸦青色为底,却呈现出了青与蓝,光看上半幅,不难让人联想到隐秘的爱恋,可下半幅,却是一个生命力不断流失的鲜活躯体。

有时候扶着外婆慢慢的走过坑坑洼洼的老街,白笙也会想,为什么要是这样呢,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丝丝缕缕的缠住每一个人。

外婆的病倒W市中心医院好了很多,搬过来一个月了,很多地方都开始慢慢的熟悉。可外婆昏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医生最后都没有再准备其他会诊了,只是开了药,药量是从前的一半。

白笙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有一天外婆突然说想要吃红糖糍粑,让她去做。

白笙做的时候偷偷的掉眼泪,红糖糍粑啊,小时候没少吃过。

可这么一小碗红糖糍粑外婆也没能吃完,大半都吐了。

上大学时白笙就知道,外婆的身体不好,胃病很厉害,癌变其实没什么意外,可到底是意难平。

来W市的第三个月,外婆没能撑过去。

白笙抱着骨灰盒回去的时候,把两坛骨灰一起,埋在了墓园里。墓地很贵,是当年外婆买的,差不多用完了当时所有的积蓄。两个小坛子,挤在一起,白笙突然就笑了。

照片上的两个女人,一个拼尽全力生下了她,一个用本该安稳的余生,将她养大。

没有葬礼,很奇怪,在这个小地方,人人都求一个圆满,但这份圆满却需要用金钱和精力来维持,一旦没有,你不知道那张笑脸下到底是怎样的一颗心。

没有两把刀,怎敢行世间。

老房子白笙打算卖了,托了中介,有一天夜里突然惊醒看到夜风吹起了窗帘,白白的月光直直的洒下来。

白笙突然就泣不成声,眼泪有哭完的时候,岁月却从来不会回头,遗憾却一直会以一种你永远无法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的方式永远存在。

白笙回来那天其实是有人跟着她的,只是她没有看到。

白岸护着她,看她停留在墓前,看她吹起来的裙角。看她上了车慢慢开向远方,大概是要去车站吧。他们没有联系方式,没有电话,没有相熟的朋友,以后,大抵就再也没有交集了吧。

烟烧到了手指,白岸随手扔到了脚下,碾了碾,转身慢悠悠的回了家。

家里一片狼藉,白岸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把脚下的酒瓶踢到了一边。他没有关窗,就这样闭上眼睡过去了。

几天后,白岸收到了一个快递,已经被拆了,只剩下一封孤零零的信,信封撕的很不平整,显然已经被打开了。

快递是白笙寄来的,一张银行卡,一封信。银行卡被拿走了,信还是好好地。

一张薄薄的纸,白岸看了很久,或许也没有多久,只是有时候难免有点错觉。我这样认真的看着,是不是就能够透过这薄薄的一张纸,窥一窥那些时光里,或许正在徘徊着的你。

白岸刚把信放下来,门就嘭的一声就开了。白军走进来把银行卡啪的一下摔在桌子上。

“还他妈的看,有什么好看的!给你老子治病你都不拿钱,给这么一个老太婆治病,呸!不还是死了。幸好这钱那小丫头没用,白眼狼!········”

白军今年也有四十多了,常年赌博酗酒,身材走样,骂人的时候总有种说不出的匪气。可小时候他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他还年轻,高高瘦瘦,妈妈也在身边,他没有赌博,没有酗酒,会把他背在肩头高高的骑大马。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温柔。

从什么时候,他开始谩骂甚至无所畏惧的出手去打妈妈呢?白岸记不清了,小时候很多时候很害怕,害怕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害怕他捏起拳头挥下来带起来的风。

饭都吃不上的时候,他总是躲在角落里,瘦瘦小小,畏畏缩缩。

嬷嬷喂了他一年多的饭,有时候是白笙送,有时候是婆婆送。

蓝底白边的大碗,他们家本来也有,有时用来盛菜,有时用来放洗好的水果,放什么都很好看,放什么也都很好。

只是在一次又一次的争吵中摔得四分五裂,后来就再也没有了。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啊!有钱给那老太婆,没钱给你老子是吧!”

“一天天的经把钱给那外人,吃里扒外的东西!”

“一天天的不知道孝敬你老子,就等着我走了好给你腾地方是吧······”

“是啊,就等着你走了给我腾地方。”白岸应了,一句话说的毫无感情。

这样守在这个家有什么意思,每天过着这样的日子,一眼可以看到底,到底有什么意思。

白岸看着眼前这个人,突然就觉得,索然无味。

他回了自己房间,门外还在破口大骂。

半夜陈彬打电话问他,事情想得怎么样了。白岸才想起来,当时陈彬说要去女朋友老家开个店,请他一起,合伙创业。

白岸应了,第二天陈彬的车就到了门口,白军骂了半夜,现下还睡得没醒。

“白哥,还有什么要拿的没有?”大抵是他拿的东西太少,陈彬忍不住问。

“没了,走吧。”

走吧,走吧。多少次说要离开,这次却是真的要走了。

陈彬女朋友家世一个二线城市,有几个大学城,地点陈彬都选好了,只是名字没有选好,纠结了几天,最后还是请的一个看风水的先生取得,文绉绉的,叫桥西酒吧,不过也算应景,这边到是有个桥。

这边大学生比较多,酒吧生意也比较好,都是一样的营生,感觉却完全不一样。这里的经营比较纯粹,没有那么多的龌龊与龃龉,哪怕是要个微信,都是羞答答的欲说还休。

有时候也有大胆一点的,却总是让人哭笑不得,现下白岸就被堵在后台,陈彬在前面应付着。

“白哥的微信不对啊!”

“怎么不对,你这不是加了么!”

“这哪里是加了,都不怎么聊天的啊,不理人。”

“白哥就是这性格啊,本来就不怎么说话,不爱说话。”

“真的假的,我怎么感觉像是小号呢?”

不用感觉,姑娘!这就是小号啊!你们这一波一波的,要是用大号不得累死。一个人发一条消息手机也得响的没电啊。

“哪里是小号,白哥就一个号,我这都要忙死了,姑奶奶,你可别堵在这儿了。”

一会声音没了,白岸出来了。

陈彬嘴里叼了根烟斜靠着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怎么着啊,一朵花都没看上呢?”

“滚,赶紧忙去吧。我今天就不来了,出去转转。”

“去吧去吧,真是惹不起这群姑奶奶。”

白岸没走远,就沿着桥转了转,路边有一个卖冰粉的,围着几个小孩子。白岸想起那一年白笙上大学回来,和嬷嬷在哪里叽叽喳喳的说出去吃的最好吃的就是学校的冰粉,里面有坚果有葡萄干有珍珠,味道超级好。

她说的太开心了,以至于到现在白岸还记得她那时的语气。

好甜好甜,齁的慌,白岸没能吃完。夜风很舒服,他坐在长椅上,压低帽檐,闭上了眼睛。

“·····不想去放松下啊,同学聚会啊,难得你也在这里····那个酒吧的调酒师好帅的,看帅哥都不去啊·····”

“帅的人多了,一个个看都要累死了好吗。”白岸睁开了眼睛。

“我要看,你陪我去看。也该放松下啊,这都多长时间没好好玩过了。”

“啊··好好好···陪你去·····”

白岸站了起来,转过身,大步的走开了。

不要让我在遇见你了,我怕···我怕我这样的人,抓住了,就再也不想放开了。

陈彬没想到白岸这一休息就是一个星期,连着一个星期都没见着人。几天后白岸过来,陈彬上来就是一拳头。也没怎么问,白岸这个人,其实心思比什么都重,却又什么都不肯说,看可他同样也重情重义,不然也不会守在白军身边那么多年,现在又愿意陪他过来开店。

白笙的信寄出去了就再也没有回音,意料之中却又措不及防。

外婆还活着的时候有时候也会打趣的问,我们笙笙这么漂亮,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啊。

有的啊,只是他既不优秀也不温柔,就连性格也和外婆想的相差甚远。白笙再没有提起过。

恨一个人有很多种理由,爱一个人,却好似地裂天崩,顷刻溃散。好像怎么也走不进对方的生活,没有任何的交点,没有任何办法。

白笙在酒吧里被拉着走的时候恍惚间好像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又好像没有。

最近真是太累了,有点神经兮兮的都。

“这里的调酒师可帅可帅了!”张嘉道。

“就这么夸张吗,上次见的还好啊。”

“你不知道,上次那个最帅的没来,等会你可要好好看啊。”

“长的帅的有风险啊,别是个海王。”

“他不一定是海王,有可能是船长!而且他超级帅,就是那种说不出来的帅气,你看到了就知道了。”

白笙表示跟不上她的脑回路。

可见到了人白笙却傻掉了,张嘉说的居然是白岸!

他没有穿工作服,现在基本上不是太难的酒已经不需要他来调。张嘉拉着白笙坐下来,暗戳戳的想要去搭讪。

“好久不见。”没想到白笙先开的口。

张嘉眼神里都是姐妹你行啊,上啊不要怂的意思,看的白笙忍不住笑了。

“嗯。”白岸回过头来应了一句,可能是觉得说的太少了,又说了句:“也有一年没见了。”

“喝什么?”

“我不喝酒。”

“嗯。”白岸从柜子底下拿出一排AD钙,给了白笙和张嘉。

“那个,要不我们出去聊聊?”张嘉眼里的震惊已经要爆表了,哪里见过白笙这么主动过,这调酒的小哥哥颜值真是绝了。

白岸一时没有动,光色暧昧,看不见他额发下的眼,白笙有点紧张。

坐在四楼他的房间的时候白笙才缓过来劲,白岸递过来一杯白开水。

“好巧啊,在这里遇见你。”

“嗯。”不巧,我遇见你,早在你遇见我之前。

“还没好好谢谢你,那时候你·······”白笙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你要是说这些大可不必,我是在帮嬷嬷,不是在帮你。”

他的五官凌厉,这样说话的时候总有一种疏离感。

“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白笙说:“你有什么需要的吗?或者很想要的东西,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办。”

“我想要什么?”他笑了,直直的看着她。

我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的一辈子。

我想要我的一辈子。

我想要我们的一辈子。

我比谁都更想要你的一辈子,可你的一辈子,不应该毁在我这样的人手里。

我试过了,我试过了。

不留任何联系方式,不留任何余地,不去打听,不去看,不去你的城市,哪怕遇到,也能若无其事的走开,可你就偏偏的找上来,就坐在我的面前,问我,你想要什么。

白笙迎着他的目光看着他的眉眼,突然脑海中极蹦出来张嘉的话:而且他超级帅,就是那种说不出来的帅气,你看到了就知道了。

我现在看到了,也知道了。

“什么你都能给吗?”白岸轻笑。

“嗯?”白笙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你也看到了,我什么都不缺,就缺个女人,你,给吗?”他问的轻佻,语气嘲讽,甚至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痞气。

“白岸,你·······”

“给不了就滚。”

白岸转过身,拿了一支烟在手里摩挲,迟迟没有点燃。

白笙走了,门关上的时候白岸也没有回头,说到底还是不想逼她,却又无法放过自己。走了也好,他还有一堆烂摊子,身后有着这么一个家,凭什么就能用着抹一点小恩小惠去要求另一个人的一生。

没有几分钟,门又开了。

白笙径直把他的手机从桌子上拿了起来,坐在他身边。

“密码。”

“·······”密码很简单,她的生日,可他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得把手伸过去用的指纹解锁。

“我··”我什么?我喜欢你?在很小的时候?这也太扯了,白笙就算现在说出来他也不会信。“我的微信。”

白岸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低头看着她的裙角。

紫色的,带着一点点的小亮片,小腿很白,和咖色的沙发形成鲜明的对比。

“白岸。”

“嗯。”

“你说句喜欢我吧。”

“你·····”白岸还想说什么,白笙却笑了。

“你不说吗?那我说,我,白笙,喜欢你,不是因为外婆,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因为你,因为你是白岸。”

很久之前白笙就想这么说了,可白笙不能。

“你…………你为什么……”

“因为人总要勇敢一次。”白笙笑了。

现下她如果走了,或许就永远没有办法说出口了。还是要争取一下的,尽管现下不合时宜,时间氛围都不对,可有些时候,不合时宜,却合心意。

张嘉都没想到白笙动作这么快,这就拿下了?过了一段时间此安置到原来早就认识,就说白笙这性子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撩一个就上手了。

城南新开的花店有一对颜值超高的情侣,花店装修的超级好看。总是在这一片玩的人发现,咦,这花店的小哥哥不就是桥西酒吧的调酒师嘛!

于是一段时间里花店的生意超级好,白笙看着打瞌睡的白岸无声的笑了。

再怎么逼自己理智,人也还是要活着,活着就不可能完全理智,像他,也像她。

哪怕我一万次告诉自己不要走向你,可却也无法控制我的目光,为你流连。

刚开始相处是很尴尬,慢慢的就越来越发现他其实是一个很···怎么说,是一个很具有反差萌的人。

明明看起来花里胡哨的,一张脸可以撑起整片鱼塘,可其实他的作息非常规律,每天除了去酒吧坐会,就是在她这里打瞌睡。

明明微信给了那么多的姑娘,却从来没有回过,自己的微信里竟然只有不到十个的联系人。有的时候看起来凶得要死,其实心软又嘴硬,从不肯多说。

真的在一起白笙才知道他当初到底是有多纠结,在那些她看不到的地方里,他做了多少努力。

明明有时候克制不住自己总是吻得很深,却从不愿意跨雷池一步。

付房子首付的时候白笙才知道当初白岸给她的卡竟然是他当时差不多所有的钱。

所以是从哪个时候开始,你就没有想过退路是吗?

没想过要走近我,没想过自己以后要怎么办。

白岸看到她红了的眼睛,捏了捏她的手。语言有时候会很无力,但体温不会,心跳不会,那天白岸的肩头湿了一片。

结婚在计划之里,没有想到操心最多的人竟然是他。婚礼的布置是他一手操办的,来的朋友也不多,七七八八坐了九个桌,人有点少,可他们都不在乎。

幸福不需要公证,但身份的转变需要见证。

他们就这样在这个城市扎了根,没有在回到那个小城。白军这些年虽然总是在电话里骂骂咧咧的,可毕竟要靠着白岸,也没来找过麻烦。

酒吧没再开了,在花店旁边开了个清吧,扫码自助,相当于一个小型的自习室,来的大多是大学生和白领,生意也不错。

一年后白笙怀孕了,龙凤胎,这一年白岸在寺里求了两块玉,开了光的,戴在小孩子身上。

哥哥叫白琪,妹妹叫白悦,小名念念。

念念,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啊。

小孩子没有不打架的,白琪又被白岸拉到墙角站着。

“怎么跟你说的,不能跟妈妈和妹妹动手。”

“我很轻的,只是用花吓一吓妹妹。”

“不能打女孩子,即使是用一朵花。”

不能打女孩子,哪怕是一朵花。

那一年在路灯下的他一身的酒气与寒意,哪里就能顾知道,他其实矛盾又温柔,专情又固执。

没有谁能提前想到自己会遇见什么样的人,但我们每个人都在寻找一种更好的方式去过好剩下的日子。

日子其实没有任何属性,它不苦也不甜。

或许踏过泥泞,并不能走上坦途,或许熬过了黑夜,仍然等不来黎明,或许走过了半生,仍不能遇见我们想要遇见的。

可只要你出现过,哪怕畏缩,哪怕踌躇,哪怕几经波折。

我仍然会义无反顾的伸出手,去拼一个结果。

来时路白雪皑皑,回头望繁花盛开,你就是我的答案,无需岁月多萦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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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难熬的时刻,我拼命怀念南京,怀念那个刺骨的冬天,像白雪一般洁净的你。文/孟一柯 你像暗影一般,隐没在我的生命里,与岁月同在。 幻术 再想起你时, 年已经快过完了,那晚我开车行驶在雷克雅未克的一条陌生公路上。临近圣诞,远处靛青色的天空浮着几朵灰云,城市的星火在不远处闪现,暖烘烘的,制造出令人欢愉的幻觉。 就在我走神的瞬间,车子突然在积满冻雪的路上打滑失控,横冲直撞着呼啸向前,最终在撞上防护栏

璎珞之秋

隔着永恒的空气,她像搭着某个人的肩,像某个人也拥她在怀里。文/林稚子 他活了一世,见过那么多男人女人,可没有一双眼睛像她。 chapter 她眼睛里有种冰凝雪冻的天真,他以前不觉得,站在高处,老式木凳稳妥而沉重,他说“好了”,她摁开关,鹅黄色灯泡奶油似的将房间笼在一片温柔里。他低头时她正抬头,两个人双眸相对,他心里响起白鸟滑过水面时的飒飒声。 自那日起,他就总是梦见她的眼睛。 但进出门也仅限于打

倾城:是夜,是黎明,是你

真难啊,他的爱。旁人的喜欢应当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可他一旦爱上,却意味着离开。文/虞尔 耳郭贴着那炽热的胸膛,我听到了隽永而绵长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又如隔世一样远。 楔子 你见过黎明吗? 垫着红丝绒衬缎的银盘,被高擎在夜的顶端。月亮的影子真正只有一拃宽,是纤细的,宛如少女圣洁的脚踝。翩然起舞到湮灭那一刻,有种优雅骄矜里的颓唐之美。 霍旬见过太多次了。 我也见过太多次了。 所以,尽管他负手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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