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丁般的大雨不断敲打着紧锁的窗户,又一抹穿过雨水洗刷的窗户的车光照进昏黄的室内。可惜,依旧见不到那人的身影。
林妤已经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夜夜伫立在窗口,盼望着那人的早归。
“滴答滴答”,时钟指向了11点,钥匙插入锁孔的动静打破了静谧的夜。
梁放刚打开门便被坐在沙发上直溜溜看着他的人吓到了。
“回来了?”“这么晚还没睡?”两人异口同声。
林妤笑了笑,“在等你呢。吃了吗?要我把饭菜热热吗?”说罢,便想起身。
“不必。既然你还没睡,我有话对你说。”。
梁放把公文包随意扔到沙发上,点了根烟,烟雾缭绕下凸显地他俊郎的外表愈加迷人,充斥着一种说不出的魅惑。
“好”林妤点了点头,静待着他的下一句。
那乖巧的模样比以往增添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或许时机正好,又或许他太累了,他终究是说了出来。
“我们分手吧。”林妤看着残酷的字眼一个一个地从梁放薄唇中吐出,她眨了眨眼,眼前一串火花,她有些眩晕,定了定神后不确定地微笑问道:“我好像听到了分手两字?”
梁放按了按烟头,弹掉衣服上的烟灰,漫不经心地回答:“你知道我是认真的。”
她当然知道他是认真的。
认识他的人都跟她说他交女朋友都是为了气那个大学与他分手选择留学的初恋女友,李倩。
听说,李倩回国了,还在梁放的公司里正式任职了。
“是因为李倩吗?”林妤拳心紧握,手心立即传来被尖锐的指甲戳伤的痛。
梁放面上波澜不惊,“如果你认为是这个理由的话,那就是吧。”
“梁放,”林妤松开手,呼吸骤然变得急促,“夜深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而后转身狼狈地逃离这片窒息的空气。
梁放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目光幽深难测。
第二天,林妤站在镜子前看着乔装打扮的自己,她勾起一抹笑,镜子里的人也做出相同的动作,很美,眉眼间却挂着一丝忧愁。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提起精心准备的午餐,走进车库,不久,一辆车从别墅驶出。
公司前台看到林妤,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林小姐,梁总在会客,你先到休息室等会吧。”
林妤何尝看不出前台的讥讽,她淡淡道:“行啊。”
嘴上虽这样说,身体却是直接疾步走向梁放办公室,敲了敲门,不待里面的回应就直接推开了门。
如果问林妤后悔做过的事有哪些,排第一的绝对是今天这莽撞的举动,哪怕再晚那么几秒,她就不会看到这一幕,也不会绝望到死心。
门内并没有发生“衣衫半褪,两人相拥”的艳色情景,取而代之的是一清秀恬静的女子在弹一温文尔雅男子的额头。
林妤大脑一片放空,眼前开始发黑,她握紧了手中的饭盒。
她很想冲上去质问他们,可她怎么都迈不开步伐。
见两人看向她,林妤扯了抹笑容,举了举手中的饭盒,问:“梁放,我给你送饭来了,我们好久都没有一起吃午饭了,今天我们一起吃饭吧。”
李倩娇滴滴的声音响起,“真是不凑巧,放哥已经预订好餐厅了,说是为我办的接风宴。如果不介意的话,你也可以来喔。”
林妤看向梁放,他的目光由始至终都没有为她停留,“梁放,你是这么安排的吗?”
听到林妤的询问,他才吝啬地给予了她一丝目光。
他点点头,“今天中午我另有安排,你自己另行解决吧。”
林妤的心拨凉拨凉的,有点揪得慌:“晚上回来吃饭吧,我们可以继续谈昨晚的话题。”
梁放扫了眼林妤微红的眼眶,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答复,林妤准备离开。
“把饭盒放下吧,提来提去的多难看。”
林妤脚步一顿,回头应道:“你说的对,这样还真是难看。”把饭盒随意一放就离开了。
林妤离开后,办公室里的空气骤然冷了下来。
李倩看着座位上释放冷气的男人,有点害怕。
“你逾越了,李倩。”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我可没有这么多的耐心陪你演戏,下不为例。”他抬头示意大门。
李倩咬了咬唇,“那放哥,我先走了。”
她轻轻阖上门,压抑住脸上的不甘,重新挂了抹笑走出公司。
那个饭盒被一双修长的手优雅地打开,随后,一阵饭香弥漫了整个办公室。
地下停车场,驾驶座上的林妤想着开门看到的那一幕,越想越崩溃,她抓了抓头发,不停地做深呼吸,无果,她开始狂按喇叭,在喇叭声的掩饰下尖声大叫。
“林妤,弹额头这事是我妈的专属,自从她走后,除非我乐意,谁都碰不了我的额头。”
想到这些,林妤大笑,凄切的笑声在静的骇人的地下车库显得突兀,脸上却挂着两行清泪。
而后,一辆车从车库驶出,开向了菜市场。
日暮西沉,天空被漫天金黄的彩霞勾勒出绝美的景象。
梁放提着空饭盒进屋。餐桌上点了蜡烛,微弱的光线下模糊不清的佳人在低头冥思。
林妤穿上了礼服,化了妆容,隆重地仿佛在参加晚宴。
“回来了,”林妤抬头看向来人,“时间刚好,可以吃饭了。”
她先倒了杯酒,自顾自的喝了。一杯又一杯,梁放反应过来时,她似乎喝上头了。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林妤开始扯东扯西地讲他们的过去。
“梁放,你还记得我们的初见吗?那时你孤零零地站在路灯下,眼神落寞,像个流浪的小狗狗,我当时就想:养个这样的小狗狗也不亏啊,就直接冲上去问你要不要和我回家。搞笑的是,你居然答应了。”
梁放想到那一天,恰巧是母亲的生日,他心情烦躁,不想做事,就随意地走在大街上闲晃,看到林妤那恍若母亲般慈爱的眼神,鬼使神差地问她:“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然后,两人就糊里糊涂地确认了关系。
看着梁放出神的表情,林妤笑得更欢,他朋友对她说过那天正是李倩离开的日子。
“梁放,我好像有些醉了。”林妤摇摇晃晃地起身,梁放忙扶住她。
林妤睁开眼,伸手抚了抚他的脸,梁放转而伸手搂住她的腰,头缓缓地往下,忽的看到一团东西,下意识避开了。
林妤松开手,耸耸肩道:“梁放,你还是不喜欢有人弹你的额头啊。”那为什么李倩就可以呢?
“我有些醉了,先回房休息会儿,你先吃。”
梁放看着没了林妤气息温度仿佛变得愈加冷清的客厅,没了食欲,摸了摸烟袋,看到这一桌烛光晚餐,他转而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斌子,叫上军子他们,老地方。”
一家豪华会所里,几个俊秀公子哥汇聚一堂,觥筹交错。
梁放挥开刘斌递来的酒杯,独自斟了杯酒一口闷下。
“放哥,今晚是要不醉不休的架势啊,是情场失意了?那李倩不是回来了吗,要不我call她过来?”见梁放不出声,刘斌打了李倩的电话。
李倩到会所时,梁放桌前已经摆了几个空瓶,却不见他有醉意。
他笔直地坐着,指缝夹了根烟,他倒没吸,只是看着那缭绕的烟圈一层层的往外扩,直至消散。
“放哥”,李倩小心翼翼地靠近他,梁放避开她伸来的手,拿起西装外套往外走。
“放哥,你等等我。”梁放恍若未闻,自顾自地走着。
梁放只觉头脑发晕,眼前的事物都在打转儿。忽略他那一身摄人的气势,仔细看去,他的脚步酿跄不稳。
李倩忙跑上去扶住他。梁放看着灯光下朦胧的人影,有些出神,远远望去,就像两人在深情对望。
梁放甩甩头,推开李倩,叫住跟在后面鬼鬼祟祟偷看的斌子,“送我去你那住一晚。”斌子连忙掏出车钥匙去取车。
“放哥,林妤那个孤儿有什么好的,她像个依附你而生的金丝雀,你还养了她怎么多年。你完全可以换一个更适合的人啊!”身后传来李倩不甘的质问。
“更好的选择?你吗?”梁放嗤笑,“我从不吃回头草,更不吃烂草。”
梁放打开刘斌开在他面前的车门,不一会儿,车子扬长远去。
李倩看着徒留尾气的远去的车影,目光阴翳。
待视线里的车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拿起手机发了条短信:“把照片发出去。”
远处的天际线泛起鱼肚白,从东方爬起的朝阳明媚又灿烂。温和的光束透过玻璃窗,悄悄落到卧室内。
调皮的阳光跃到床上人儿沉睡的脸上,不一会儿,梁放睁开眼,揉了揉宿醉的脑袋。
看着陌生的环境,惺忪的双眼渐渐清朗起来。他一把掀开被子,下了床。
梳洗完,他直接开车回家。熟悉的路况让他渐渐放松。“滴滴滴”,看完信息,梁放换了个方向,转而开向公司。
一栋高档别墅里,看了眼这住了几年的地方,林妤关上门,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所承载了她酸酸甜甜年月的房子终究成了一个故地。
忙完后,已经过了好几天。梁放这几天总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劲。
回到熟悉的别墅里,看着空落落的房子,他终于认识到哪里不对了。林妤突然从他的世界消失了。
没有絮絮叨叨的语音慰问,也没有下班后一直备着的温热饭菜,更没有那熟悉的音容笑貌相迎。
梁放烦躁地脱下领带,把公文包随意一扔,而后像雄狮般一寸一寸地巡视自己的领土。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靠”,梁放烦躁地爆了句粗话。熟悉的位置再也没有林妤的东西。
一无所获。梁放疲惫地瘫倒在沙发,双眼呆呆地盯着天花板。
他拿起手机,第一步就是点开通讯录,没有未接来电。
“砰”,是手机落地声,手机开出了条纹状的花。
市中心一家心理诊所,一名清秀的女子静静地躺在催眠室的床上,她双臂放在身体两侧的床上,双眼紧闭。
“幻想自己踩在柔软的云团上,踮起脚尖,漫步云端。走着走着,你惊奇地发现身边的云团将你围起来了。想象自己是一只蝴蝶在这云团中翩翩起舞,徜徉在这温柔的怀抱里,你想到了什么?”
天地间只剩一片纯净的白,林妤独自站在其中,眺望着无尽的白色世界。周围雾气氤氲,渐渐融进她魂体中。
林妤仿佛是一只破茧之蝶,小心地挥动翅膀,挥着挥着,她飞起来了。
感受到天空不同寻常的清新空气,林妤兴奋极了,翅膀“扑哧扑哧”地扇动着。
突然,她撞到一面屏障。林妤看到对面有个疯女人,她时而在笑,时而在尖叫,更多时候是独自一人站在窗前远望。
那人有些熟悉,她凑近一瞧,分明是自己的脸。林妤吓到了,跌倒在地上。
画面一转,一个身影逐渐清晰起来。林妤定睛一看,是梁放。
“梁放”她欣喜地跑过去,冲进他怀里。“梁放”同时,又一人喊起了梁放,是李倩。
梁放见到李倩,推开林妤,走向她。
“梁放,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林妤双手死死地搂住梁放,“你别走好不好啊”梁放置若未闻,用力甩开林妤,走向李倩。俩人对视一眼相伴离去。
那夜夜反复做的梦再次重现:嘈杂的会所门口,一对佳人深情对望,彼此的眼神充满了爱恋。
林妤被推倒在地,她挣扎着起身,却怎么也起不来。
看着他们一同远去的背影消失在层层迷雾中,强烈的心痛如泰山压顶般地向她压来,她终是抑制不住放声大哭。
“不要丢下我呀”“不要走”一连串泪水从她悲伤的脸上无声地流下来。
“林小姐,林小姐,快醒醒。没事了,这只是一个梦,快醒来。”催眠师轻轻摇醒林妤。
林妤慢慢睁开湿润的双眼,带着一副哭嗓音不好意思道:“见笑了。”催眠师摆摆手,表示不介意。
“林小姐,貌似一个叫梁放的人对你影响很深。你们之间的故事很曲折吧。”
林妤低头想了想,梁放大概算是她前半生里唯一的温暖源吧,所以她才会被伤地这么痛。
虽然后来他让她尝试过爱,领略到恨,体验绝望的滋味,她还是很感激他,因为他在她寥寥的人生里描了一笔浓墨的色彩,让她的人生不至于那么平淡无奇。
至于那些过往,它们终会变成云烟,随风飘散,无法凝聚,又何必死死揪住。放下,是最好的选择。
林妤长吁一口气,有些东西在她破体而出,直至不见,余留的是清明的双瞳。
“刘医生,谢谢你,这次催眠效果于我而言非常有用。真的十分感谢!”林妤朝催眠师鞠了个躬,而后迈着轻快的步伐缓缓离去。
看着她释然离开,催眠师喃喃自语,“如此通透之人世间何其少啊!”
林妤回到住处,开始上网搜索旅游攻略,而后陆续搞定旅游计划的制定,订票,整理行李等事项。一切准备就绪。
第二天,当晨曦划破了边际,东方的天空渐渐发白,辽阔的天空中有一架从G市开往云南西双版纳的飞机。
那一头,刘斌看到熟悉的人影走出心理诊所,立即掏出电话,“放哥,你猜我看到啥了?林妤居然从心理诊所走出来了。”
电话那头的梁放怔了怔,“我知道了。”耳边“心理诊所”俩字在循环地刷存在感,手中的企划案一个字也读不下。
他烦躁地丢开,拨了个电话,“查一下林妤的近况,特别是去心理诊所那件事。”
梁放听完电话那头的汇告,挂了电话。
他捏捏眉心,随后拨通那串熟记于心的号码。毫不意外,无法接通。
连绵起伏的热带雨林,缘聚了众多的奇花异草;古树参天,它们枝干交错,蓊蓊郁郁。满眼的绿啊,层层叠叠;醉人的绿啊,沁人心脾!
沉醉在这迷人的景色,林妤新生感叹:春暖花开,夏蝉嘶噪,秋收累硕,冬意寒凛,四季便是如此交替变更。
万物也随着这缓慢而规律的节奏发芽,开花,结果,凋零,周而复始。生命的意义或许就在此吧:顺从自然,拥抱自然。
“让往事随风都随风都随风”,回程飞机上,林妤将这首歌调成了循环播放。
窗外的云就像一望无际的大海,携卷着一波一波的浪,争先恐后地涌着,热闹地追逐着,使人心情愉悦。
林妤回到住处,整理行李途中门铃响了。
她以为外卖到了,打开门后却发现是梁放。
“你怎么来了?”林妤抵在门口,没请他进去。
梁放仔细端详林妤,看到熟悉的人儿,他感觉胸腔里那块空落落的地方被填满了,浑身舒适。
见梁放不说话,林妤也不理他,直接关门。
梁放抬脚抵住门,大力一推就走进林妤新租的房子。
他审视了一番,很好,只有一个人住的痕迹。
林妤跟在他身后,无语道:“你到底是来干嘛的?是来看我离开你后过得有多么落魄吗?”
梁放闻言,点点头,“你这生活质量与之前确实无法相提并论。”话锋一转,“你可以搬回去住。”
听此,林妤一哂,“你说什么糊话呢?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说简单点,我俩现在啥关系也没有。请出去,我并没有和前任夜半谈心的习惯。”林妤做出“慢走不送”的姿势。
梁放依言走向门口,林妤见状侧开身,让出地方。
梁放经过林妤身边,却一把拥她入怀。林妤没反应过来,好一会才开始挣扎起来。
“放开我,你要干什么呀!”林妤拼命推开梁放的怀抱,腰间的双手却愈加用力紧扣着她,似要把她揉进血肉,成为无法割舍的一体。
林妤不再做徒劳的挣扎。
待她冷静下来,梁放下巴抵在她的头上,轻声开口,“林妤,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许久没得到应答,梁放低头一看,怀里的人此刻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她在无声哭泣。
梁放的心也开始抽抽地疼,他低头欲吻去那些晶莹的泪珠。
林妤猛地推开他,甩了他一巴掌,“晚了,梁放。我们之间已经完了。”含泪且漠然极致的杏眼冷冷扫向他,芳唇吐出的话语更是无比冷冽。
明明是大夏天儿,外头太阳照得人都快烧起来了,室内的空气却如寒冬般凛冽冰冷,凉飕飕的,一阵风吹过来感觉透心凉。
梁放慌了,林妤从来没有以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林妤,我不否认之前我做过的事。那时因为我在审视自己的心意。这一个多月没有你的日子真的很难熬,直到见到你,我的心才安定下来。我不知道我到底爱不爱你,我只知道我离不开你了,林妤。别赶我走好吗?”
梁放死死盯着林妤,不肯放过她一丝表情。
正因为这样,他才那么清楚地看到林妤听到这话时面上闪过的讽刺笑容。
“梁放,你这话不觉得好笑吗?如果你产生了厌倦感,ok,你可以选择离开;甚至你可以爱上别人,但在这之前,请你先放开我的手,而不是牵着我的手说爱上别人。”那些心如刀割的画面再次在脑海里浮现,林妤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
“我,”梁放欲言又止。
“梁放,我都懂的。男人喜欢讲究新鲜感,当他对一个女人失去了新鲜感,女方还不断要求他对他们的感情保鲜时,他会很理智地做出选择,当然,他又理智得过于残忍,他认为女人就是衣服,穿旧了就得换新的了。”
“先听我说完,”林妤阻止梁放开口,“你们会拿其它的女人来试探自己是否爱女方这个借口来美化自己,权衡利弊后,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可你们根本不会意识到,从你们决定牵起别人的手那一刻,你们在女方心目中的位置渐渐变小。现在,你回头只不过是你做出了你认为的最好的选择罢了。梁放,其实你并没有多爱我,你只是习惯有我而已。”
“梁放,自从你承认你和李倩的事,我们就玩完了,懂吗?我们之间根本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性,毕竟,破镜重圆痕犹在。”
说这些话期间,林妤的表情闪过迷茫,悲伤,最后是释然的笑,一种光彩明媚,雨过天晴的笑。
梁放愣住,一种言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划过心尖,呼吸仿佛被剥离,徒留一阵空虚。他张开口,却又无话可说。
“梁放,我真的很感谢你曾经对我的好;但我更感谢你放开了我的手,因为这样,我才明白人这辈子最该爱的人是自己!至于过往,爱过也好恨过也罢,所有爱恨终会变成河底的沉沙,埋没在最深的角落,被人遗忘。这世上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的道理,生活还得继续,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又是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现在,就是我新的开始!”语罢,林妤重新整理东西,不再理会听愣的梁放。
“啪”轻微的锁门声在安静的空气里被放大,林妤手中动作一顿,又若无其事般继续手里的事。
车上,车窗被调到最低,风“呼呼”地在驾驶员冷峻的脸庞肆虐。
一个向来运筹帷幄的人,罕见的出现了迷茫的眼神。
我,真的是她所说的那种人吗?
旅游回来后,林妤报了各种班,瑜伽、跆拳道、烘焙等等。她每天忙的不可开交,过得十分充实,因为她的脸上常常洋溢着青春靓丽的鲜活笑容。
梁放看着这久违又似曾相识的笑容,他凝神想了会,好像从李倩回来后,他就没有见过这笑容了。
他取出一根烟,放到鼻尖嗅了嗅。随后,踩下油门,掉头离开,车后镜里熟悉的身影愈来愈小,直至消失。
日薄西山,薄薄的雾气罩在这座繁忙的都市上,夹杂着夕阳赤色的余晖,似乎是为整座城披上了一层淡红色的烟质纱衣,平添了几分靡丽的色彩。
如果这份感情即将落幕,那就准备鼓起响亮的掌声欢送它。你可以悄悄拭去眼角的泪,但记得要扬起明媚的笑,迎接下一个天亮和下一个有缘人。
星空渐渐稀疏,银河渐渐褪去,东方地平线处,染上微微霞光。当清晨第一缕阳光从东方折射,万物从睡梦中苏醒,迎着朝阳,神采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