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唳华亭小说(已完结)免费最新章节

2019-11-28 16:49:42

鹤唳华亭

《鹤唳华亭》结局是什么?

《鹤唳华亭》故事发生在哪个朝代?

《鹤唳华亭》阿宝真实身份是谁?

《鹤唳华亭》结局谁当王了?

所有这些疑问,我们都可以在鹤唳华亭小说的完结最新章节里找到答案。(推荐:鹤唳华亭什么意思?

鹤唳华亭小说(已完结)免费最新章节

鹤唳华亭终章 >>鹤唳华亭专题

绍兴十六年八月,金桂飘香,天清气爽。

有一艘双桅六帆的商船离开了泉州,在东海中一路北上,准备入钱塘江口,再逆流往西,去往无夏城。

这艘商船并不大,除了底舱当中堆得满满当当的木材和粮食,便只载得有几十位乘客。眼下台风季节已过,一路上风和日丽,顺遂得很。乘客们困在船上,除了晒晒太阳,数数海鸥之外,却也没有什么别的消遣。幸得有个叫做阿玖的说书人也在这船上,众人便守着他,听他说了一路的书。

这阿玖生得白净,年纪又轻,没想到说起书来却是把好手,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长襦下面,就好似藏有数不胜数的志怪话本。什么狐女夜访,什么莲灯化塔,教他绘声绘色地这么一讲,听众们便有如亲眼见到一般,只顾张着嘴,啧啧称奇。(推荐:《鹤唳华亭》小说结局是什么?

恰逢这一日,阿玖讲的是《柳毅传》,正说到那柳毅见了洞庭君,将龙女的悲惨遭遇一转述,钱塘君在后面听了,激愤不已,顿时现了龙身,飞了出来。

“话说这赤龙,长千余尺,电目血舌,朱鳞火鬣,项掣金锁,锁牵玉柱。有千雷万霆,激绕其身哪!”阿玖将手中的惊堂木在船栏上一拍,又刷地一声收了折扇。

“欲知后事怎样——先听听小生新近赋得的一首诗,如何?”

人群中嘘声顿起,听众们朝他恼怒地甩着袖子。这位阿玖哪里都好,就是喜欢时不时地夹带私货,逼迫众人听他的那些个歪诗,偏偏他自己还毫无眼力,喜滋滋地清了清嗓门便开始念:

“《咏豆包》:白啊白啊白豆包,好似一个大汤圆……”

众人哗然,纷纷指着他,面上露出万般惊讶。阿玖以为是自己诗才绝艳所致,心下不免有些得意,面上却还得装作谦虚:

“不过是随口胡说了几句,登不得大雅之堂——”

刚客气了一半,耳畔只听得轰隆一声,就好像有什么庞然大物自他身后撞上了船身。整艘船立刻失去了平衡,晃动起来。阿玖站立不稳,朝前扑倒,跟众人一起结结实实地摔在了甲板上。他尚未爬起,便有若干条柔软触手自船沿攀了上来,根根都有房梁粗细,布满碗口大小的吸盘。

“好,好大的鱿鱼!”

他指着随后升起来的火红的鱿鱼头喊道。后者气愤地喷出了一股海水,劈头盖脸地浇了他一脸。

“是紫老大!”有人指着海里喊。

阿玖也朝海里望去:原来刚才大家如此惊讶,是因为瞧见了海里凭空冒出来的一面旗。那旗上半点海水都没有,正迎风招展,上面只有一个潇洒至极的紫字。就在他张望的这点儿功夫里,那旗帜还在越升越高,连带着下方的一整条大船都升出了海面。

那船比商船整整大上一倍,通体漆黑,一点一点地朝商船逼了过来。

这么大的动静,商船的船主也出来了,是位满头银丝的老婆婆。她挤到阿玖身边,从怀里掏出副圆筒形的琉璃镜来望了一阵。

“果然。”她果断地将那琉璃镜咔嚓一收,放声喊道:“各位,开始装死吧!”

阿玖身边刚才爬起来不多时的人们立刻又倒了下去。

“等等!”他一把扶住了也要倒下去的船主婆婆:“你们这是做什么?”

“年轻人,你可是第一次出海?”老婆婆问。

“呃——实不相瞒,小生这是生平第一次出门——”

“这紫老大是近来东海上出了名的海盗头子,每过十艘船便要劫上一艘。不过她向来只劫珍宝和美人,并不轻易杀人的。”船主婆婆絮絮叨叨地解释:“等她玩儿得高兴了,自然会放了我们。”

“这船上有珍宝和美人??”阿玖一头问号:“不可能啊,这些天来我只翻到了厨房里的豆包……”

他自觉失言,咳嗽了几声。所幸并没人注意——那漆黑的大船已经靠了过来,船上的海盗们一个接一个踩着那只火红的鱿鱼,连声呼喝着,跳上了商船。在阿玖看来,这些海盗长得颇为奇形怪状,总是在某些地方会残留着触手或者鳞片的痕迹,指不定是什么精怪所变。

但是海盗们手中明晃晃的大刀,却是真的。

他身边的船主婆婆捂着胸口,叫了一声:“啊,我死了。”便干脆利落地倒了下去。

只剩下他一个,跟海盗们对峙。

他脑子里各种念头来去,却尽都是些不畏强权、舍生取义的话本故事,竟凭空生出了一股子蛮勇,指着那群海盗们便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有尔等鼠辈恃强凌弱,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今日若再要劫这艘船,便,便要从小爷的身上过!”

他自觉豪气冲天,可惜满甲板趴着躺着的人,没有一个起来回应的。

倒是站在前面的一个脸盘生得犹如梭子蟹一般的大汉朝他点了点头,二话不说,便将手中的九环大刀朝他劈了下来!

刀风迎面而来,吹得阿玖鬓发散乱。他咬着牙关,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折扇——

眨眼间只听得咔嚓一声,阿玖脚下的甲板碎裂成了两半。他眼前一花,那把大刀便横着飞了出去。

阿玖手上的折扇一下子掉了。

在他眼前,将那梭子蟹大汉的整张脸都踩进了甲板里的,是个他生平见过的最好看的年轻女子。她着紫衫,佩青玉,梳得高高的马尾上装饰着四五只牡蛎,个个都含着珍珠。珠光映着她一对娇俏凤眼,端的是威风无比。

等等,活生生的牡蛎?

他这边还在错乱,那边紫衫女子已经将梭子蟹大汉单手拎了起来。

“不是说过不要乱砍?弄坏了老子要劫的宝贝怎么办?”

“我错了,老大!”大汉就快要哭出来了:“别扔——”

最后那个字拖成了长音,直到他被甩了出去,化成一颗流星坠落入海之后,还隐约在空中回荡。

“原来紫老大就是你?你搞错了吧?这船上哪儿有什么宝贝?”阿玖质问。

紫老大却捡起了他掉落的折扇,心情颇佳地靠了过来,用折扇的一头抬了抬他的下巴。“宝贝没有的话,劫个美人也是一样。”她吊儿郎当地说,“我看这位公子生得不错,不如今日就劫了你?”

“你——”

阿玖正待发作,便听得嗡地一声。他的手腕上平白无故地生出了几道花纹,起初还只是墨水般的痕迹,到后来却形成了一副精钢打造的,实打实的锁链,另一头严丝合缝地系在那紫老大的手腕上。

对方瞪目结舌,下意识地将手臂一阵乱甩,阿玖立刻被带了出去,晃得七荤八素。

“别乱晃了!”他喊着:“这恐怕是姻缘锁,甩不掉的!”

“死狗熊!”紫老大一边拽着那锁链一边恶狠狠地喊:“竟然是你!!”

1.(推荐:改编后的《鹤唳华亭》能看吗?

阿玖被捆得像个粽子一样,塞在桌子底下。

那副精钢制成的锁链被铺在桌面上,紫老大咬牙切齿地按着个生了副龙虾相貌的海盗,用他的钳子使劲铰着锁链。刺耳的摩擦声中火星四溅,可精钢锁链丝毫未损,反倒看起来更加闪亮了。

到目前为止,她已经试过了刀劈斧砍,水浸火烧,全都无效。

都怪家里的老头子多事!才给她惹了这天大的麻烦!紫老大越想心里越憋屈,偏偏桌子底下的阿玖嘴里也不闲着,一直就没停下过唠叨,像是打定了主意要劝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这打家劫舍,本来便是强人行径,要遭天谴的,更何况,你一个花骨朵似的姑娘家,不在闺中绣花,反而成天这样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紫老大的脸越来越黑。

“你看看你坐着的样子,两腿分得这么开,哪里有半点女孩子样儿?”

“啊啊啊啊啊!”紫老大将那桌子一掀:“信不信老子直接踹死你!”

“老大,老大,你冷静一下!”

之前负责截停商船的那只巨大的鱿鱼现在变回了人形,是个四肢细长的高个子海盗。他一边将发飙的紫老大往回拽着,一边将一封信举到她眼前。

“这是我们从这小子身上搜出来的。”

紫老大朝信封瞄了一眼,哼了一声,扭身找了张凳子坐了,还装摸做样地理了理头发。

“念。”

“可这上面是,这是钱塘君的印鉴……”

鱿鱼海盗抖抖索索地捧着信,激动得脸更红了。

“让你念你就念!”

什么印鉴,以她爹的风格,肯定是随手找了枚铜钱就在信封上胡乱盖了个章!紫老大气鼓鼓地想着,这边又听得鱿鱼海盗展开信纸,用她爹的口吻念道:“紫轩吾女:数月不见,甚是想念……”

和往常一样,钱塘君表达了对她从事海盗这门刺激又好玩的职业的强烈反对,和他不能擅离职守,不能亲自前来管教她的诸多遗憾。紫老大抖着腿儿,不耐烦地听着,没想到却听到了一句:“此子出身高贵,乃大禹后人,你二人自幼定亲,如今年岁皆长,你也该收束心思,安心相夫教子——”

她一把抓住了鱿鱼海盗的胳膊,手底下咯嘣一声。

“你,说,什,么?”

“相,相夫教子……”鱿鱼痛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老大,老大这不是我说的,要断了要断了!”

“就凭他?”紫老大一抖手上的锁链,阿玖让她甩出去好远,又给拽了回来。“看起来年轻,却迂腐得跟个八十岁老头似的,满脑子都是规矩。我龙紫轩就是嫁只锤头鲨也不会嫁给这种人!”

“小生,小生也不想娶!”阿玖让她拽得昏头转向,还在嘴硬,“小生喜欢的是人类女子!行动如弱柳扶风,一颦一笑都惹人心怜——哪儿像你这样成天就知道喊打喊杀,一点儿女人味儿都没有!”

短暂的静默。

“老,老大……”

是遵从本能飞速逃跑,还是尽忠职守地留下来,以免自家老大一时激动将对方揍个半死?鱿鱼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他家紫老大却出人意料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很好。”她皮笑肉不笑地道,“至少我俩在这一点上还能达成共识。”

2(推荐:鹤唳华亭讲的什么?

关于这门亲事,阿玖其实心里也苦得很。

不过是因为自家的长辈跟钱塘君交好,有一次听闻龙君最小的女儿出生,便带着阿玖前往水晶殿道贺。那时阿玖自己都还是只毛茸茸的小崽子,走起路来左摇右晃,偏偏天性又好奇得很。趁着长辈们跟钱塘君寒暄之际,阿玖瞄上了一只表面布满紫晶鳞片的小球,居然晃着圆滚滚的小屁股爬上了桌,将那只小球抱在怀里,啃了个不亦乐乎。

“喜欢吗?”

他啃到一半,一抬头,竟然是钱塘君靠了过来,笑咪咪地问他。

“喜欢。”小崽子阿玖含糊地道。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口水蹭上了小球,赶紧拿袖子擦了擦,又珍惜地将它捧在了怀里。

“漂亮呢。好喜欢。”

钱塘君整张脸忽然诡异地亮了,看向他的眼神和蔼万分。

“好小子,有眼光,既然如此,就送给你如何?”

他一扬手,从袖子里抽出一只笔来,塞进阿玖的爪子里。

“用这个,在这蛋壳上画一圈花纹,对对,就这样,再过个三四百年,等她长大了,岳丈大人我就将她送给你……”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当初他随手乱画的花纹,如今却变成了实打实的锁链,对面还锁着个火冒三丈的龙紫轩?——她刚听了他的回忆,说到自己还在蛋壳里便被亲爹给卖了,气得一伸手,生生捏爆了一截栏杆。

“送了,居然如此轻易地就送了……”

龙紫轩握着拳头,终于忍不住,朝着北边钱塘江的方向咆哮起来:“爹啊,我还是你亲生的吗?啊?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把我嫁出去吗??”

她才只有三百岁啊,按照龙族的算法,她连尾巴尖儿上粘着的蛋壳都还没有掉呢,照理还应有大把的青春时光可以挥霍,不是吗?

鬼才要嫁人!!鬼才要相夫教子!!

龙紫轩兀自喷了一阵火,又想起来这个三百年来对自己不闻不问,眼下却又莫名其妙地出现的“未婚夫”。她之前是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的,但因为自己年岁尚幼,在东海又玩得起劲,早就将此人完全抛在了脑后。

“死狗熊,知道老子喜欢翩翩少年,故意变作这样一副模样,还巴巴地跑到老子的地盘上来,究竟是何居心??”

她越想越生气,拎着阿玖的衣领逼问道。

阿玖叫她拎得两只脚几乎都要悬空,连声喊着冤枉:“小生没有!小生本来是要来找你解除婚约的!”

“那这道姻缘锁是怎么回事?”龙紫轩一抖手腕。

“小生也不知道!小生先拜见的是岳丈……钱,钱塘君!”

阿玖眼看龙紫轩头顶火苗更旺,赶紧改口。

“结果他听说我要解约,不气也不恼,只是在小生的手腕上也画了几道,就打发我来找你,说是,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两人一起低头,望着捆在手腕上的精钢锁链,脑子里不约而同,浮现出来的都是钱塘君翘着龙须,嘿嘿嘿地笑着的样子。

“居然敢阴老子……”龙紫轩咬牙。

“被骗了……”阿玖痛心疾首。

他这边正在发愁,只觉得身上一轻——龙紫轩将捆着他的绳子随手一扯,绳索便根根断裂了。

“这么看起来,也不是你的错。”她蹲在他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跟他同病相怜的口气。

“既然我爹是始作俑者,看来只有我爹才能解开这姻缘锁了。你就受点儿累,辛苦点儿,想个办法让我爹讨厌你。”

她身上的香气一阵阵袭来,比他闻过的任何花朵都要香甜。

阿玖便有些迷糊,应道:“该,该如何做?”

龙紫轩认真思考了一下。

“我爹生平最讨厌负心薄幸之人。上次堂姐嫁给了泾河龙王的二儿子,遭了虐待,我爹生起气来,便将他给活吞了——不如你也照样学学,对我始乱终弃?”

阿玖蓦然睁大了双眼,张口结舌。龙紫轩在对面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他又僵硬地转头,去看围绕着他们的一干海盗。众人都是一副“我们在谈正事”的认真模样。

只有那只龙虾捂着被夹弯了的钳子,偷偷地拽着鱿鱼的袖子。

“鱿老二,始乱终弃是啥意思?”

“使,就是使用的意思。乱钟器,听起来是很厉害的法器。老大这是在劝他用法器砸开锁链,好让两人都得以自由……”

鱿鱼一本正经地解释。

要命的是,龙紫轩也在跟着点头。

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好嘛!你们也不要光顾着当海盗,偶尔也多读读书好嘛!!

阿玖在心中狂喊。

“不,不行的。”他又想起了钱塘君发怒的样子,打了个寒战:“会被你爹吃了的——他老人家是真吃啊!”

龙紫轩重又想了一阵,忽然亮了眼睛,打了个响指。

“我有办法了!我爹生平有个最害怕的人,就住在无夏,还在莲心塔对面开了家食府,叫什么……天香楼?”

3

据龙紫轩说,钱塘君最怕的便是这位天香楼里的朱成碧,每次见了她都吓得直结巴。偏偏她又最喜欢上水晶殿里做客,回回都是横躺在她爹的龙椅上,将龙宫里的各色河鲜和点心一股脑地吃个干净。每回朱成碧走后,钱塘君都要病上十几天。

“决定了!你现在就出发,就乘着这商船去无夏,找那朱成碧,以我爹女婿的名义作个大死!”龙紫轩兴致勃勃,“要严重到能让她上门去找我爹兴师问罪那种——我就不信,都这样了我爹还不赶你走!”

“……我一人去无夏?”阿玖问。

“当然了,你以为呢?老子这边忙着打劫呢!”

龙紫轩理直气壮地鼓起了眼睛。

阿玖无语地指了指两人中间那根怎么也斩断不了的姻缘锁。

无论龙紫轩多么的不情愿,最后还是变成了二人行。

他俩乘船沿着钱塘江口一路逆流而上,到了无夏,并没费多大力气,便寻到了佛塔对面的天香楼。也不知为何,离天香楼越近,路边的花树便开得越是繁盛,不仅是金桂银桂,甚至连桃花、栀子、芙蓉也不分季节不辨气候地混杂在一起,将整栋天香楼都包围在朝霞一般灿烂的花影当中。

漫天飘飞的花瓣之上,高高地挂着一只写着“朱”字的灯笼。

阿玖站在天香楼前,盯着那只灯笼,紧握着折扇的手心中一点一点地滲出了冷汗。

还是据龙紫轩说,这朱成碧也不知道是究竟什么妖兽,不过光看外表,只是个梳着双髻的小姑娘而已,想必其原型也不会有多么可怕。

可他分明见到,从那紧闭的雕花木门的门缝中,二楼圆窗上飘扬着的月白色窗帘之下,有源源不断的阴影在涌出,将整栋天香楼都包裹得严严实实。

有短暂的一瞬,他只觉得眼前情形异常眼熟,就好像曾经亲眼见过类似之物,见过在虚空当中燃烧着的,愤怒的一对金眼。

快,快跑,否则会被不分青红皂白地一口吞了……

有一只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将他吓得原地跳了起来。

“你咋了?”龙紫轩朝天香楼大门口的方向翘了翘大拇指。“还不赶紧敲门去?”

“等等,那楼里有……”

“有啥?”

他这边还在吞吞吐吐,永远都是行动快过脑子的龙紫轩已经吱呀一声推开了半扇门,闻言朝他转过头来,一脸无辜地问。

再迟疑下去,她就要率先进入危险之地,面对那金眼巨口的凶兽了。怎能如此?明明他才是男子,应该他保护她才对,怎能反过来让娇弱的女子冲在前面?

阿玖跺了跺脚,一把推开龙紫轩,抢先冲进了天香楼。

谁晓得他冲得太快,又不曾留意脚下,被门槛一绊,竟然摔了个狗啃泥。龙紫轩在他后面哈哈大笑,踩着他的背也进了门。

但她很快止住了笑声,抬头望着空中,连声赞叹。

他们所在的厅堂内空无一人,也无任何桌椅,只在正中央立着口三足的青铜巨鼎,鼎内蒸汽缭缭不绝,犹如云雾般升腾而起。高过人头之后,那云雾之间便出现了数不清的各类花枝,无论向东南西北哪个方向看去都望不到尽头——整个天香楼的二楼就像是被花海所取代,凭空消失了。

什么样的阵法能有这等效果?

阿玖还在揣测,一转眼已经被龙紫轩单手拽住了衣领,一路拖着往那青铜鼎的方向而去。

“来看这口大锅!”她眼尖得很,一眼看见了架设在鼎上状如“井”字的分隔,“这又是何物?每一格里放的食材都不一样?少见得很呢!”

阿玖给了她一个鄙视的眼神,又清了清嗓子,将那折扇刷的一声展开,这才拿出他说书时的架势来:

“话说从西周时候起,神州大陆上便有这样的阵法,可在同一口鼎内,以不同的格子,按乾坤八卦的方位,布置上不同的食材,然后根据其沉浮的数量和速度,借以占卜凶吉,甚至还可以控制附近的空间转移变换……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

龙紫轩嘴里吱吱嘎嘎地咬着只牛肉丸子,朝他点着头。

“不能随便动里面的食材,会改变阵法的!”阿玖气得简直想用扇子敲她的头,“而且这种时候,你上哪里搞来的勺子?!”

“就挂在锅边上的嘛,这勺子。”龙紫轩委屈地嘟着嘴:“我觉得你完全多虑了,什么空间阵法,这就是个普通的三脚大锅而已——嗯,这丸子味道还不错。”

她又在锅里捞了捞,接着将一勺颤颤巍巍的冻豆腐放到了阿玖面前。

“喏,吃不吃?”

“不,不告而取是为偷。”阿玖勉强地咽下了口水,“小生不吃!”

仿佛是为了回应这句话,从他的肚子里传来了响亮的“咕噜”一声。

阿玖顿时恼羞成怒,气鼓鼓地要走。姻缘锁还在两人手腕上呢,就凭他能走到哪里去?龙紫轩毫不担心地继续在青铜鼎里捞着,她之前明明见着有一格里放的是鸭肠,再不捞起来就要老得咬不动了——

脚步声去而复返,是阿玖又回来了。

她有心要嘲讽几句,一转眼却见阿玖面色发白,紧抿着嘴唇,手中攥着折扇不放。

“天香楼的门不见了。”

4

确切地说,并不是不见了。

而是在原先他俩进入天香楼的那扇门的方位上,凭空出现了数扇一模一样的雕花木门。这些木门的位置还在悄然改变,竟然以那口青铜鼎为中心,将他俩环绕在其中。

这下糟糕了。无法分辨哪一扇才是真正能离开天香楼的门,而其余的门后面究竟有什么,也无法预料,难道要一直被困在这里?等等,没有闩好的大门,作为诱饵的食物,莫名消失的入口——难道那朱成碧早就知道他俩要来捣乱,因此提前设下了陷阱?

阿玖揪着自己的耳朵越想越愁,旁边的龙紫轩却按耐不住了。

“自打老子出了壳,还没人能困住老子!”

她径直选了一扇门,往跟前一站,双眼晶亮如火,拳头上骤然燃起了紫色的龙焰。

“门后面究竟有什么,砸烂了看看就知道了!”

拳风暴涨,龙焰以破竹之势裂空而出,木门顿时炸成了数截。

好帅!

这念头刚闪过脑海,姻缘锁上便传来一阵排山倒海的拉力,阿玖整个人都被甩了出去,一头扎进了已经破裂的木门。

“……”

“抱歉啊,我真不是故意的。”龙紫轩趴在门的这边,拽了拽锁链,“喂,你还活着吗?那边都有啥?”

门的那边,阿玖挂在花枝上,噗噗噗地吐了半天嘴里的花瓣,才勉强回应道:“没事,你也能过来,这边啥也没有,只有一树琼花……”

夜空中,有细小的星子如同碎钻般闪烁,但究其光芒,完全比不上星空之下,流云当中的一树琼花。雪白的花盘流光溢彩,如同具有生命一般,正微微颤动着。

在树干的中央,仿佛是心脏所在的位置,结着一颗黑黝黝的果实,形状犹如一只蜷缩成团,蹲伏在树上的巨型猫头鹰。阿玖刚自门中掉落到琼树上,便被这果实牢牢地吸引住了目光。

那是何物?为何会散发着,简直能令他灵魂出窍,飘飘欲仙的香甜滋味?

若不是他被一根树枝拦腰挡住,使了浑身力气也够不到,当场便要摘下来看看……不,就算是他竭力阻止,也控制不了正在伸出的手,更要命的是,那只手还在一点点地变成毛茸茸的脚掌……

幸好龙紫轩在这一刻也跨过了悬在他身后半空中的木门,跟他一样摔了下来,并且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后腰上。

阿玖只听得自己的腰骨嘎嘣一声,几乎当场翻了白眼。

“小生一定要跟你解除婚约……在被你害死之前……”

他万分艰难地挣扎着,却被一只柔软光滑的手捂住了嘴。

“别出声!”龙紫轩同样发现了那颗“果实”的存在,反应却跟阿玖大相径庭——她绷紧了脊背,是明显的戒备姿态。

“那是玄蜂的母巢!此处必定会有蜂群护卫!”

就像是为了回应她的这句耳语一般,从琼花的花盘底下,居然转出了一只毛茸茸的巨蜂,足有成人的整个手掌般大小,生得有一对湛蓝湛蓝的复眼。它悬停在空中,警惕地巡视着四周。龙紫轩跟阿玖两个躲在琼花枝叶间,屏息静气,终于等到它扭转身体,飞回母巢,在巢穴顶端趴了下来。

原来是玄蜂啊……阿玖的脑子被蜂巢中一阵阵传来的香甜气息给融化了,缓慢而艰难地运转着:那么,这味道果然是蜂蜜吗?

“有蜂蜜!”

他只来得及叫了一半,龙紫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甩了他一个耳光,将他的半张脸都砸进了树干里。

“现在清醒了些吗?可以把口水擦一擦了吗?”她捏着拳头问,“死狗熊?”

“清,清醒了。”

阿玖一边数着眼前新出现的星星一边回答。

不过,拜她的一巴掌所赐,他终于从蜂蜜的诱惑当中解脱出来,脑子运转的速度也快了些:

如果有蜂群护卫,为啥他二人一先一后摔进树上,却并没有刺激到蜂群?况且,之前只听闻过,玄蜂乃是嗜血好杀的妖兽,十只可杀一牛,却从未有人听说过,玄蜂还能酿蜜的。

既有新鲜的,活生生的血肉可吃,谁还会千辛万苦地采集,酝酿,等待,成就那一点珍贵的收藏?

难道,这是新的陷阱?

又或者,是因为有什么别的状况吸引了蜂群的注意力?阿玖自琼花之间悄悄地探出了头,顺着那蓝眼巨蜂所望着的方向看去:果真有人脚踏流云,衣袂生风,翩翩而来。

待那人走得近了些,阿玖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这书生打扮的年轻人类,除了脸部之外,全身上下竟然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拳头大小的玄蜂!

这如何得了?只要有一只蜂失了控,轻轻的一叮,这年轻人立时就要化为蜂群口中的血水——偏偏这年轻人丝毫不知自己身在险境,在琼花树下站定之后,竟然还朝着玄蜂的母巢伸出了手!

这是在找死!

阿玖尚未来得及行动,他身上趴着的龙紫轩却抢了先:她半边手臂都燃起了紫焰,立刻便要出手干预——

“等等!”

阿玖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腕,紫焰烧灼之中,他的皮肉寸寸焦灼,却只是皱了眉道:“事有蹊跷。”

树下的年轻人已经缩回了手,手指上停着那只蓝色复眼的蜂。

原来他并不是要摘下母巢,只是要跟那只蜂说话。

“阿零,你确定要我这样做?”

他轻声问。那只蜂震动起翅膀来,仿佛是在回应。

“可这是你费了一年的时光,采集了无数种花蜜,千辛万苦才酿出来的,世上绝无仅有。”年轻人像是能听懂那振翅声,接着说道。

原本停歇在他身上的玄蜂纷纷飞了起来,而琼花树的花盘之下,也飞出了更多的玄蜂,它们在空中彼此交汇,融合,最终组成了人形:蓝眼的少年背上生着透明的双翅,嗡嗡作响地悬停在半空,低垂着眼睛,望着书生打扮的年轻人。

“再珍贵的蜂蜜,如果藏在巢中,无法采集,又如何能赠送于人?”他万分郑重地道,“徐若虚,这世上能靠近我的母巢而不被攻击者,唯你一人而已。”

“可你分明紧张得直发抖。”徐若虚毫不留情地指出。

阿零气恼地咬住了下唇,却没有反驳,只是放低了声音。

“我自己不能亲手毁坏母巢……你,你便帮我取一次蜜,可好?”

相关阅读
赵贵妃为何要拉拢陆文惜?

在舞弊案之后,开始围绕太子妃的事情展开了,陆文昔成为了太子和齐王两方都在争夺的对象,赵贵妃不是因为喜欢陆文昔才吹耳边风说要纳她为侧妃,是因为陆英不好对付,想化敌

太子妃是好人吗?

太子妃是萧定棠的妻子,原名叫做张念之,然而萧定权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是顾阿宝,对她照顾有加,心思全部在她身上,所以说这个张念之只是一个炮灰,拥有太子妃的头衔,并不得太

鹤唳华亭的人物原型是谁?

《鹤唳华亭》是有明确的历史背景的,整个故事发生在南朝齐,不过剧中的角色大多没有原型,故事也都是虚构出来的。但《鹤唳华亭》看起来还是比较严肃,悲情的,并不是一部单

春闱案三次反转为何输的是太子?

“春闱案”又经历了三次反转,虽然反转次数略有降低,但复杂程度却成倍数上升,尤其是“错号”部分,抽抽甚至拿出了纸笔自己画了一遍。其实“春闱案”和“卷轴案”思路一

鹤唳华亭的人物原型是谁?

《鹤唳华亭》是有明确的历史背景的,整个故事发生在南朝齐,不过剧中的角色大多没有原型,故事也都是虚构出来的。但《鹤唳华亭》看起来还是比较严肃,悲情的,并不是一部单

陆英为什么要拒绝太子?

陆英根本就不想女儿嫁入皇家,但是为了儿子的仕途又不想得罪太子卢尚书。中书令非常高明他知道陆英不可能让儿女给齐王做侧妃,他的目的就是把水搅浑,给陆英一个台阶让

萧定权和阿宝什么时候相遇?

萧定权是腹背受敌的太子,早年丧母丧妹,渴望父爱,陆文昔是文官陆英的千金,她以为是太子害死了家人,就“摇身一变”成为顾阿宝,以此身份潜入东宫成为西苑涣衣的奴婢,之后开

萧定权和阿宝什么时候相遇?

萧定权是腹背受敌的太子,早年丧母丧妹,渴望父爱,陆文昔是文官陆英的千金,她以为是太子害死了家人,就“摇身一变”成为顾阿宝,以此身份潜入东宫成为西苑涣衣的奴婢,之后开

萧定权真心喜欢阿宝吗?

萧定权喜欢的人当然是阿宝没错了,这个能让他承诺一起去南山的女人,是他在这个冷冰冰的皇宫里得到的唯一的温暖。剧版对两人的感情做了改编,在阿宝还是顾惜文的时候,萧

武德候凭什么能左右皇帝?

《鹤唳华亭》第一集就是太子大雪天在殿外跪着,几乎要被冻死,但谁也不敢给皇帝谏言,唯有太子的舅舅武德候顾思林,穿上朝服内套铠甲面见皇帝,皇帝对自己这个大舅哥面子上

手机读故事网©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