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诫:傅太太总想离婚

2020-07-30 15:00:46

爱情

婚诫:傅太太总想离婚

1

谢瓷跟一群小姐妹从罗曼蒂克出来那会,已经是将近凌晨一点,她打着哈欠,朝身后道别挥了挥手。

刚要迈下台阶时,就被人挡住了去路。

谢瓷抬头,一见到是傅慎言那张脸,脸色瞬间冷下来,说出口的话都跟带了刺一样。

“你来干什么?”

傅慎言眉宇微敛,显然对她这么晚回家的不满,却还是什么斥责的话都未说,抿了抿唇,过了好一会,才道:“接你回家。”

提起“家”这个字,谢瓷脸上的讽刺意味更浓,她嗤笑了声,红唇在黑夜中愈发显得嘲讽,“家?傅慎言,你怕是记性不太好,我和你一个星期前已经离婚了。”

谢瓷不想跟他纠缠,转身时,身后的男人被她后背那一片裸露在空气中,灯光下光滑如雪的肌肤刺得脸色陡然一沉。

谢瓷刚走了两步,脚步声从身后越发逼近,她不得不加快脚步,却在一脚将要踏进车里时,被人一把给抗了进来。

男人手臂上的肌肉喷薄有力,一看平日里少不了运动,谢瓷几巴掌拍下去,未见傅慎言有什么反应,自己倒是红了手,火辣辣冒着疼意。

她心上一慌,大声嚷嚷道:“傅慎言,你这是性骚扰,再不放开我,我就报警了。”

啪――

谢瓷捂着被打的屁股,瞬间噤了声,被打的地方除了微微发疼之外,心里更多的是恼羞成怒。

靠,长这么大,她谢瓷都没被人打过,而且还是这么私密的地方。

秉持着吃亏便秘的道理,谢瓷怎样都不能忍下这口气。

只是,她刚挣扎了一下,便被男人又打了几下。

“谢瓷,不要考验我的耐性,我不挑地方。”

男人的声音透着一丝哑,伴随着话落,还有腰侧暗示性的捏了下,其中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谢瓷一瞬间老实了下来,她谢瓷绝对不是屈服于傅慎言的淫威之下。

绝!对!不!是!

傅慎言的动作毫无一丝温柔可言,粗鲁的把谢瓷塞到他的车里后,“砰”地一声关上门,不给她半分逃跑的机会。

谢瓷扭了几下门把,片刻后泄气般靠在车座上,扭过头不看他,报了个位置,“景苑华府A栋,谢谢!”

景苑华府是她跟傅慎言离婚后搬出来租的房子。

等了一会,未见车子开动,谢瓷忍不住偷偷拿眼瞧他,却见傅慎言正好看过来,两人的目光霎时间聚焦在一起。

还是傅慎言先开口说的话,“谢瓷,跟我回去。”

谢瓷双手交叠在胸前,微抬下巴,居高临下的姿态,道:“傅慎言,你是真不记得还是装不记得,我再说一遍,我们已经离婚了,要是你没收到我给你的离婚协议书,改明儿我再寄一份到你公司,好聚好散这个道理,傅总不会不知晓吧?”

傅慎言眸中漆黑一片,他看着谢瓷的目光就好像是在看一个叛逆期的小孩一样,纵容又无奈,却唯独没有一丝情意。

“谢瓷,别闹,跟我回去。”

看吧看吧,她怎么做在他眼中都像是一个在发脾气的小女孩。

谢瓷垂眸,掩去眼底的一抹脆弱,她低声道,“傅慎言,回不去了,或许当初是我错了,我不该去招惹你的,我的好‘弟弟’。”

2

谢瓷八岁那年,赵玲跟谢忱先感情破裂,赵玲为了追求当初被家里人逼着分手的初恋,选择放弃谢瓷的抚养权。

从那之后,谢瓷就没有了母亲。

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是第二年的夏天,她打扮精致,穿着一身职业装,干练又好看,女人身后跟着个小男生,看着比谢瓷还小的模样。

“小瓷,这是你的母亲。”谢忱先这样向谢瓷介绍道。

女人而后朝她走了过来,半蹲在谢瓷面前,伴随着好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她微微笑了笑,如沐春风,“小瓷,叫我秋澜姨就好了。”

温秋澜朝身后招了招手,牵起小男生的手,“小瓷,这是你的弟弟,他叫傅慎言,你们以后要好好相处喔。”

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八岁的记性并不太好,但她也知道眼前这女人绝对不是她的母亲。

谢瓷推了温秋澜一把,看着她跌坐在地上,看着谢忱先皱眉欲发火的脸,她眼泪掉了下来,吼了一句,“我没有妈妈”,就跑回了房间。

温秋澜同赵玲一样,嫁给了自己不爱的人,只是一个是谢忱先的朱砂痣、白月光,一个是谢忱先的厌弃到尽头,恨不得抹去所有的女人。

谢瓷讨厌傅慎言,讨厌他一来就夺走了谢忱先所有的关心和亲情,讨厌他总是一副自视甚高的样子,讨厌他……有一个爱他、不抛弃他的母亲。

3

谢忱先不仅把傅慎言的房间安排在谢瓷的隔壁,更是托了关系把傅慎言安排跟谢瓷同个班,真正做到了爱屋及乌的这四个字的精髓。

谢瓷冷着脸,拿出笔在桌子上画了一条扭扭曲曲的三八线,明显自己占了三分之二的位置,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我警告你不许过界,不然我就找人揍你。”

小小谢瓷刚来学校,人缘好加上谢忱先的缘故结交了不少朋友,其中不乏那些小混混。

未见傅慎言有回应,谢瓷怒气上升,又重复了一遍,口气恶劣,“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嗯。”傅慎言从喉咙口哼了声,算是回了她的话,又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并不打算搭理她。

谢瓷撇了撇嘴,顿觉没有意思。

口袋里的手机抖了好几下,她借着桌面上堆满的课本,低头点开微信群。

消息是谢瓷那些小姐妹们发来的,大概意思是约她今晚玩通宵,她一个个应了下来,额头抵在书桌上,全然不顾其他。

没有一个能通风报信好同桌的结果――就是谢瓷被英语老师当场抓包,给没收了手机,放学后得到办公室写检讨。

她起身瞪了一眼事不关已的傅慎言,拽起书包,力道极重,撞在桌角上发出刺耳的响声,以此来表达她的怒气。

谢瓷熟门熟路找到办公室,一进门,英语老师也懒得多费口舌,反正每次说了谢瓷也是左耳进右耳出,只会浪费口水,她直接拿出纸和笔放在隔壁一张空的办公桌上,让谢瓷坐下来写。

谢瓷靠在椅子上,舒舒服服的从书包里又拿出另一部手机,玩起了游戏,吃起了鸡。

要想让她谢瓷写什么鬼检讨书,下辈子去吧。

“老师――”

熟悉的声音响起,谢瓷抬眼顺着声看过去,待看清来人是谁时,她的脸色一瞬间冷了下来。

英语老师见是傅慎言,温和的笑了笑,招手让他进来,恰巧副主任有事找她,她只能让傅慎言替她帮忙监督谢瓷写完检讨书。

“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谢瓷嘴角勾着嘲讽的笑,冷声道。

傅慎言手搭在他旁边的椅靠上,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道:“谢瓷,你大可不必这样针对我。”

他这句话像是一下子踩到谢瓷的痛处,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嗤笑道,“傅慎言,你妈勾引我爸的时候怎么不说我针对你?你抢走我爸的时候怎么不说针对你?”

闻言,傅慎言眼中漫起一丝冷意,他一步步走近谢瓷,眼底黑沉沉,压得人喘不过一丝气来,“谢瓷,你要有什么不满你可以去找我妈,我从来就没有欠过你什么,更没有义务受你的气。”

谢瓷从那天之后不再故意去找傅慎言的茬。

4

周二,下了一场大雨,谢瓷接到家里司机的电话,说车在半路坏了,恐怕一时半会来不了。

谢瓷没有备雨伞的习惯,她不喜欢麻烦别人,婉拒了同学的好意,她把书包举到头顶,迎着雨幕跑回了家。

谢忱先和温澜秋晚上有应酬,外头雨又下得大,今晚估计是不回来了。

刘嫂见谢瓷顶着雨,浑身湿漉漉,惊得她立马放下手头上的活,赶忙给谢瓷放热水洗澡,泡了感冒药给她喝。

八岁之前,谢瓷娇气的很,喝药的时候闹着苦,不肯喝,那时候赵玲和谢忱先还没有离婚,她会一手端着药碗,一手在她后背轻轻拍着,温声细语哄着她,谢忱先也会在下班回来之后给她带甜到发鼾的糖果。

八岁之后,谢瓷爹不疼娘不爱,刘嫂虽然也疼她,但那不过是因着那层身份在,再好终归不是她想要的那份亲情,她学会了凡事要靠自己,但也只能靠自己。

许是淋雨的缘故,谢瓷浑身发酸发疼,头晕晕沉沉,有些难受。

她鼻子发酸,心底防线霎时间卸了下来,谢瓷咬着唇,躲在被窝里揪着背角,低低呜咽出声,像是要把这些年来所有的委屈和脆弱一并哭出来。

“哭什么?”

谢瓷被突然间的声音惊得心头一跳,哭声顿止,隔着眼膜的水雾看过去,就看到傅慎言靠在门边,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脸,却能听出他不过是随意一问。

谢瓷脆弱的一面暴露在傅慎言面前,她又羞又怒,指着门外,说话的嗓音微哑,却充满怒气,“滚出去,傅慎言,这是我的房间,谁允许你进我的房间了?”

傅慎言眉尾一抬,脸色隐隐不耐,“谢瓷,你当我乐意多管闲事?要不是傅叔打电话给我,你是生是死关我什么事?”

谢瓷低着头,一言不发,眼中顿时起了一层水润,她不愿在他面前泄露一丝一毫的脆弱,伸手抹了一把眼睛,掀开被子越过他往楼下走。

傅慎言不紧不慢跟在谢瓷身后,在她第二次差点摔在地时,握住她的手,走到前面背对着她蹲下来,不顾谢瓷挣扎,傅慎言态度强硬的背上她。

“再动一下,我就把你扔大马路上喂狗。”

谢瓷不敢在乱动,生怕傅慎言真的把她扔在马路边上不管她。

少年的肩膀又宽又温暖,像一堵厚厚的墙,能替她挡去风浪。

八岁前谢瓷把谢忱先当成了她未来所能仰仗的倚靠,而她也一直认为“爸爸”这两个字头上顶着光,后来,那道光不再属于她,她乞求过、渴望过,却被一次次的失望所打击,谢瓷就不再去依赖、依靠过别人。

谢瓷侧着脸把头枕在傅慎言肩膀上,她能闻到独属于少年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莫名的,她竟有种感觉,此刻的傅慎言是她可以依靠一辈子的人。

谢瓷挂了两瓶水,体温降了不少,可整个人还是有些昏昏沉沉,傅慎言替她缴费拿了药,两人一起往电梯的方向走。

走廊的灯昏暗,落在谢瓷的脸上,显得她本来就白皙的皮肤愈发白得闭眼。

谢瓷吸了吸鼻子,眼睛有些微的红,与傅慎言的目光撞在一起,他莫名心头像被人拿着毛毛的东西挠了一下,痒痒的,直逼喉咙深处。

他掩嘴轻咳了下,看向谢瓷,却见她站在电梯口不动,他挑了挑眉,示意道,“还不走?”

谢瓷蠕动嘴唇,过了好一会,才道:“傅慎言,今天谢谢你了。”

说出第一句,她终于有勇气再接着说第二句,“还有……对不起。”

傅慎言没想到她会道谢和道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道歉的话我收了,道谢的话,就算了吧。”

“嗯?”

“我说过了,不是你爸打电话过来,我也不会管你,所以你不用跟我道谢。”

谢瓷抿着唇,走进电梯里,抬头认真的看向他,说话的口吻真诚,“总之,还是要谢谢你。”

5

谢瓷第二天睡到下午四点,整个人跟被鬼吸走了大半的精气一样无精打采,连拖鞋穿反也没察觉。

她微眯着的眼睛慢慢睁开,看了一眼被镜子里黑眼圈重得不成样的女人,吓得差点跳了起来。

“靠,我居然为了一个男人,憔悴成了狗?”

可不就是为了一个男人熬夜熬成这样的么。

昨晚傅慎言送完她回家后,就开车走了。

谢瓷慢慢悠悠的洗了个头,洗了个澡,还有心情敷了个面膜,做完脸部护肤之后,就关灯睡觉了。

不知为何,谢瓷一整夜脑子里都浮荡着与“傅慎言”这个名字、这个人有关的所有过往。

折折腾腾大半夜,好不容易睡了一会,又被闹钟给吵醒。

谢瓷今天要去参加一个酒会,她跟傅慎言还处在法律的有效期内,只要没离婚,她头顶上顶着“傅太太”这三个字就必须得去,更何况今天傅慎言代表的还是谢家的产业,她作为谢家人,无论怎样她都得去做做面子工程。

谢瓷简单洗漱一番,从衣柜里挑了一条黑色流苏裙,化了个妆,不似昨天去酒吧那样妖娆魅惑,现在倒装得愈发像名媛淑女,高贵淡雅。

谢瓷婉拒了傅慎言来接她的提议,选择自己开车过去。

酒会举办的地点在城东的单家,她不仅认识单家,更是认识单家的小女儿――单瑜。

可不就是傅慎言的前相亲对象和前即将结婚对象。

谢瓷随手把车钥匙丢给侍应生,踩着高跟鞋,扬起脖子,高贵冷艳的宛若一只白天鹅。

大片暖黄色的灯光打下来,莹白如玉的肌肤晃人眼,尤其是美背上那一块突兀的蝴蝶骨,让人恨不得在上面留下一星半点的痕迹。

不少男士目光落在谢瓷身上,充满猎艳而惊艳。

傅慎言在谢瓷进来那瞬间,目光就紧紧锁在她身上,在触及那一大片裸露在外的肌肤,他眼底瞬间一沉,神色一变。

一旁与他交谈了好一会的男人,见傅慎言未有回应,只沉着脸看向门口的女人,立马识趣的拿着一杯酒走开了。

傅慎言解开外套,脱下后放在手腕中,慢慢一步步朝谢瓷走去。

6

谢瓷只觉有什么东西落在自己肩膀上,她下意识想拿下来,却听见傅慎言咬牙切齿的威胁。

“谢瓷,你敢拿下来试试?”

谢瓷偷偷翻了个白眼,她还真就敢拿下来,他还能拿她怎样?

“谢瓷――”

伴随着一道温柔的女声,单瑜的身影向他们走了过来。

她穿着一套白色齐肩短裙,气质温婉如水,一举一动皆是大家闺秀的典范。

如果当年不是谢瓷从中作梗,恐怕单瑜和傅慎言的娃娃都能打酱油了。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单瑜笑了笑,笑容落在谢瓷眼里有几分虚假,“谢瓷,好久不见你了。”

“唔……是好久不见了呢。”谢瓷勾着傅慎言的手腕,身子跟没了骨头似的靠在他身上,“我跟啊言结婚都过去一年多了,我记得我跟啊言结婚的时候邀请了你,你好像没来。”

单瑜脸上一僵,抬头欲说什么,撞见傅慎言瞧着谢瓷时,眼中的纵容和宠溺,一时间失了言语。

良久,她才回过神,呐呐回道:“是吗?可能我那时候出国了。”

聊了会天,单瑜被一边的小姐妹喊走,她作为今天的东道主,忙得都不可开交,还有时间来找谢瓷麻烦,着实不容易。

谢瓷笑眯眯的朝单瑜挥手告别,肉眼可见的她脚步加快了速度,笑得更是开心。

她笑完,想抽出手,半路被傅慎言截胡,扣着紧紧握在手心里,她挣扎几下,不松反而更紧,谢瓷恶狠狠地瞪着他,“放手。”

“嗯,利用完我就打算甩开?”傅慎言低头,唇瓣扫过她的侧脸,落在她的耳边,“我是个生意人,亏本的买卖我可不做。”

谢瓷撇开脸,勾着讽刺的笑,“就算是亏本也亏的是谢家的钱,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

傅慎言眉宇拧着,他叹了口气,道:“谢瓷,跟我回家吧,我们好好过日子。”

“傅慎言,我们回不去了,”谢瓷脸上平淡,看着他的眼,问他,“而且,你爱我吗?亦或者是,有没有那么一点的喜欢我?”

傅慎言一僵,似乎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从他父母那段失败的婚姻里,他明白没有感情的婚姻是不会长久下去,可是要让他放了谢瓷,让她再投身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里,他做不到。

爱吗?

答案呼之欲出。

他一瞬间的迟疑,谢瓷了然于心,她心里头难过,面上不显半分,截了他欲说出口的话。

“你不爱我,傅慎言,你对我,只是出于责任,因为我睡了你,你才会给我一段婚姻,才会娶我而已。”

谢瓷当初能强上傅慎言,还能令他与单瑜的订婚宴取消,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她利用了傅慎言的责任心。

她知道,傅慎言不会令她难堪,弃她于不顾。

她不止要傅慎言的人,更妄图得到他的心。

到最后,终究是她贪心了。

7

所幸他们是在角落的位置,所以谢瓷跟傅慎言起争执时,并没有多少人看到,要不然指不定怎么说她。

――谢小姐插足单小姐的婚姻,最终落得离婚收场?

――傅家夫妇起争执,疑似婚变?

……

谢瓷扯了扯唇,释怀的笑了出来。

就算知道了又怎样?她和傅慎言,终有离婚的那天,只不过早和晚的问题而已。

高跟鞋的声儿落在空荡无人的停车场内,突兀又慎人,谢瓷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目光在触及站在她车子前的人时,冷淡了下来。

她知道单瑜会找她,没想到她这么迫不及待想上位,她前脚刚走,单瑜后脚就跟了过来。

单瑜也看到了谢瓷,她不再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谢瓷,听说你要跟慎言离婚?”

听听,这口气,跟小三逼迫正宫让位似的。

谢瓷哼了声,毫不客气的回怼过去,“关你什么事?”

“谢瓷,当初如果不是你用了手段,现在慎言的妻子就会是我,他根本就不爱你。”

“不爱你”这三个字直压谢瓷心头,她眯起眼,神色渐冷。

“如果你要跟他离婚,麻烦你离他远一点好吗?你不知道当年慎言为了你,差点……”

“单瑜――”

随着声落,傅慎言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谢瓷面前,他眼色冰冷,夹杂着从未有过的怒气,说出口的话极其伤人,像是拿把刀子,一个字一个字剜在单瑜的心上。

“我的事什么时候需要你来置喙?单瑜,你最好闭上你的嘴,我不希望你再出现在谢瓷面前。”

“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单氏已经经不起半点折腾。”

最后一句话彻底压垮单瑜最后一丝侥幸,她今晚能来找傅慎言和谢瓷,不就是下了一场极大的赌注?

今晚的酒会,不单单是一场普普通通的酒会,更是单家抓住最后一丝救命稻草的机会,单氏公司因资金链断裂,银行贷款迟迟不下来,面临着破产的危机。

为了这一丝机会,单老爷子不惜出卖单瑜的婚姻和下半辈子的幸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傅慎言沉声,郑重而坚定,“我的妻子,即便没有谢瓷的出现,也不可能会是你,由始至终只有谢瓷。”

也只能是谢瓷。

单瑜听懂他话里的含义,她跌坐在地,脸色惨白一片,她捂着脸失声哭了出来。

8

得知谢瓷跟傅慎言要离婚的消息,果不其然,谢忱先就把她叫回了老宅子里。

结婚后,谢瓷很少再回来,踏进门,她心里陡然生出几分陌生感。

刘嫂得知她要回来的消息,高兴不已,拉着她说了好一会的话,大多都是关心她的近况。

谢忱先今天没去上班,一个人在书房里下棋,等着谢瓷。

谢瓷推门而入,谢忱先背对着她,她垂眸,唤道:“爸爸。”

听见声,谢忱先手上动作未停,端详着棋局,晾着她,待放下一颗棋子,才淡淡应她,“嗯。”

谢忱先没叫她坐,谢瓷只能站在他一旁,等着他开口训话。

“听说你跟慎言闹小脾气,吵着要离婚?”

谢瓷抿了抿干涩的唇,才开口道:“不是闹脾气,是深思熟虑考虑过的。”

谢忱先“啪”一声,把手上的棋子拍在棋盘上,震落了许多落在地上,四散滚了开来。

他怒意十足,冷视着谢瓷,“我让你去国外几年,不是让你学那些不知礼义廉耻,来败坏谢家的门楣。”

谢瓷忍不住回呛他,“我又没让您送我出国,而且您当初为什么非逼着送我出国,原因您比谁都一清二楚。”

“混账,这个婚姻是你死活求来的,我们谢家已经让你丢过一次脸了,丢不起第二次,你要真敢跟傅慎言离婚,就给我滚出去,当我谢忱先没你这个女儿。”

谢瓷当初强了傅慎言,逼着他娶了她,谢忱先因这事,将近一个多月抬不起头来,成为了不少同僚的笑话。

他好面子,在谢忱先眼里,即便是傅慎言姓傅,可他已经随着他母亲嫁进谢家,算得是谢忱先的半个儿子,谢瓷这样子做,无异于“乱伦”。

就跟被人在自己脸上甩了好几巴掌,又只能生生打落牙齿和血吞。

“那您好好保重身体。”

谢瓷拒绝了刘嫂留她吃午饭的话,从大门口出来,就瞧见傅慎言站在小花园里,手指夹着烟。

他的手指白皙修长,指缝间上的烟缭绕着白色雾气,徒增些许性感和落寞,他并不抽,只任由它一点点燃尽。

看到谢瓷出来,傅慎言伸手掐灭烟,指了指面前的小圆桌,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谈谈?”

“嗯?你怎么在这?”

傅慎言未言,右手在左手的无名指上轻轻摩擦,那个位置,带着他们俩结婚时的戒指。

他开口声音沙哑,像是许久未说话一样,“谢瓷,你嫁给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直到今天亲耳听到你同你爸说的那些话,我才知道――”

傅慎言自嘲般笑了笑,继续道:“你是为了利用我报复你爸,利用我达到你想要的目的。”

谢瓷摇了摇头,否认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亦或者,你利用我,只是单纯因为想报复我?报复我妈?现在目的达成,就想全身而退,谢瓷,你真狠心,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比你还要狠心的女人。”

谢瓷张了张嘴,明明有许多辩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傅慎言看着她,眼底不再是纵容,而是看向单瑜一样犹如看陌生人一样的神色,“谢瓷,你不是一直想离婚吗?挑个时间,我们把手续办了,我成全你。”

有什么东西随着傅慎言这句话一点点流逝,谢瓷伸出手,想抓住他,被他轻轻避开,最后连同那抹属于他身上的气息,都消失在风里。

她瞬间脸色惨白如纸,浑身像被挖走了最重要的那块地方,空荡荡到发疼。

9

谢瓷高考完那个晚上,一个人在外面玩到大半夜才回家,她喝了不少酒,脑子虽清醒着,但整个人晕乎乎的厉害。

路过傅慎言房间时,她莫名停下脚步,扭开门把推门而入。

借着走廊里昏暗的灯光,谢瓷慢慢走到傅慎言床边,蹲下身,第一次近距离看他。

他长得真好看。

这是谢瓷脑海里头的想法,视线沿着长长的睫毛、挺拔的鼻梁,到又薄又好看的唇瓣,她咽了咽喉咙,顿时觉得口干舌燥。

鬼使神差的,谢瓷低头吻了下来,软软的,像小时候吃的果冻一样软,却又热乎乎。

她起身,耳根子难掩着红,整张脸跟小番茄一样,做贼心虚的谢瓷心脏砰砰直跳,未瞧见门口从头看到尾、脸色阴沉沉的谢忱先。

谢忱先态度强硬,不顾谢瓷反对,把她送到国外一所大学,在外人看来,他是为了这个唯一的女儿前途所着想,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过是为了掩盖在他心里认定的一桩“丑闻。”

谢瓷三年未回国一次家,在得知傅慎言要订婚的消息,她瞒着所有人,偷偷回了国。

再后来,她把傅慎言约出来,趁着他不注意时,偷偷在他的被子里下了苏南想在情趣用品代购那里买来的春药。

他们心里认为的谢瓷,只是个不知廉耻勾引别人未婚夫的女人,没有人会觉得其实她是喜欢傅慎言的,即使她说出口,也会被人恶狠狠地嘲笑,把她的感情在他们恶毒的言语里,贬得一文不值。

所有人都在指责她,骂她不要脸。

没关系的,谢瓷不在意,她在乎的,就是怕傅慎言娶了别的女人。

结果出乎意料的好,她没想到她不仅把谢忱先气得咬牙切齿,还成功破坏了傅慎言和单瑜的婚礼,把自己嫁给了他。

10

傅慎言接到一通男人的电话,是酒吧的调酒师,说谢瓷在酒吧醉得一塌糊涂。

他抬手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匆匆说了句:“会议结束,散会,”就扔下一会议室的人,形色焦急,连撞倒桌角边的杯子,洒了一地的水都没注意到。

傅慎言开车到那男人报给他的地址,直到下了车,在看见整个人蜷缩在角落沙发里睡着的谢瓷,从接电话时一直提着的心才算落了地。

他向男人道了谢,蹲下身抱起谢瓷欲走。

谢瓷原本闭着的眼睁开,隔着朦胧的醉意,看了好一会,才看清楚来人,她顿时挣扎着要下来,傅慎言不放,她又突然间抱着他,呜呜咽咽哭了出来。

酒精能把一个人的情绪无限放大。

谢瓷就是那一个人,她嗓子带着哭腔,听着可怜兮兮,“你都要跟我离婚了,你还来我梦里干什么?”

这是把他当成梦了?

“你……你一点都不难过,只有我一个人在难过,你心里是不是就想着不要我了?”

傅慎言存了逗她的心,顺着她的话道:“嗯,我不要你了。”

一听他这话,谢瓷哭得更凶,调酒师抬眼看了过来,傅慎言低叹了口气,把人抱在怀里,轻轻哄着,“要你,谢瓷,傅慎言要你,我怎么舍得会不要你呢?”

“可是,你都要跟我离婚了。”

傅慎言无奈扶额,明明要跟我离婚的人是你,这恶人先告状的本事见长了。

“谢瓷,要是跟你离婚了,我这些年去看你的那么多车费不是浪费了?”

谢瓷懵懵的看向他,有些没反应他话里的意思。

“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你离婚,没打算放过你。”

“你不是因为我睡了你,所以你为了负责任娶我的吗?”

傅慎言脸色一黑,哪有男人被女人睡的道理。

“谢瓷,你以为谁都可以上我的床?”想起那一杯口感极差的假酒,还有女人娇软的身子,傅慎言轻轻笑了出来,“就凭那杯假酒?”

“谢瓷,因为是你而已。”

因为我知道那个人是你,所以甘之如饴。

谢瓷把脸埋在他怀里,哽咽道:“我害怕,傅慎言,我怕我们会从相敬如宾到最后的离婚收场。”

“谢瓷,你是对你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我没有信心?”他反问,额头抵着她,认真道:“不是还有我在?我不会让我们变成我们父母那样。”

傅慎言神情认真严肃,跟结婚时在教堂里对着教父郑重承诺一般,下着一生的誓言,谢瓷不由自主就从心里信了他。

他又继续扔出一个重磅炸弹出来,“我还知道当初某人趁我睡着之后偷偷亲了我一口,那个小坏蛋还不负责任,撩完人就跑。”

谢瓷瞪大眼,嘴巴跟打了结一样,喃喃道:“你……你怎么知道?”

傅慎言还记得,当初得知谢瓷出国的消息时,她已经上了飞机,他背着温澜秋和谢忱先,一个人开着车偷偷赶过去。

那天下着雨,傅慎言的车被一辆大货车撞得飞出去好远,意识消散前,他想的却是谢瓷一个人在异国他乡会不会被人欺负。

温秋澜急的红了眼,抖着手要给谢瓷打电话,被谢忱先拦了下来,那是温秋澜第一次跟谢忱先起了争执,因为傅慎言。

后来,傅慎言在医院躺了大半个月,才把身子养好。

圣诞节那天,他瞒着所有人,订了机票,去了谢瓷所在的那个国家,他在她学校门口的咖啡馆坐着,透过透明的玻璃窗,在看见她的那一刻,空落落了许久的心终于一瞬间涨满。

三年,无数个想念化成了许许多多张前往英国的机票,如今软香在怀,傅慎言怎么舍得放手?

所以――

“谢瓷,我们不离婚了,好不好?”

谢瓷仰头吻在了他的唇瓣上,这次没有逃避,只有交付所有的勇敢,虽然只有一个字,可傅慎言还是清晰地听见她说:“好。”

喜欢一个人可以是一瞬间的感觉,可爱情,却是发酵在时间里,经年累月,一点一滴融进骨子里,不会消逝抹去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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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谁都更想要你的一辈子,可你的一辈子,不应该毁在我这样的人手里。 雷电闪过的时候白岸抓了抓头发,斑斓的灯光下,下颚的弧度凌厉且性感。舞池里年轻的身体在不停的缠绕跳跃,群魔乱舞,有一种非离感。 “白哥!这就走了?” “嗯。” “我和你说的事儿你考虑下啊。” “嗯。” 走了很远酒吧的音响声才渐渐退去,铺天盖地的雨声清晰的传过来。现在这个点,路上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几辆小车飞驰而过。瘦高的一个剪影拉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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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苏禾,蝉联校花地位不动摇二十年。今天,一个男人,对我说——你长得很丑。栏目:嘻游记 作者:绯虹 不好意思,你丑到我了 简介:我,苏禾,明眸皓齿、唇红齿白,蝉联校花地位不动摇二十年,去“思密达”旅游也曾接到数张星探的名片,一直以来,我对自己的相貌非常自信。 而今天,在以艳遇而闻名的丽江,一个男人,对我说—— 你长得很丑。 Excuseme? 、你长得丑 第N次被阿敏拒绝合照之后,我终于火了。

倾城之恋:续

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欢愉 一九四二年年初,范柳原和白流苏坐船回了上海。 如果人生有四季,那这时候应该是白流苏生命的春天。 流苏终于能尽情发挥出作为一个妻子贤惠的持家的本领,找房子,置办家具,酒席请客,雇佣人,她拿出了十足的热情去完成这些事,以致于拉着范柳原也陪她沉浸在这种七大姑八大姨的琐屑中,就连调沙发的花色也颇能自得其乐。 最让白流苏得意的是为婚礼补的那次客,这

我只是他养在外面的“金丝雀”

秦海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他悄悄的,买下赵笙租过的房子。 . 赵笙一点一点的,把盘里的菜往秦海的碗里夹。秦海抬头,用温柔的眼光看向赵笙,赵笙也报以他相同的眼光。 桌子上的手机传来了信息的声音,秦海拿起手机看了一下,转而对赵笙说了一句:“抱歉,家里有事,必须回家一趟。” 赵笙送秦海出了门,秦海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便开车扬长而去。赵笙看着消失在眼前的车子与人,告诉自己,没有什么可伤心的,谁让这条

渣男的本愿

他说他会给我红色地毯上的白色婚纱,可是他却只给了我白色床单上的红色鲜血…“有人直播跳楼啦!” “天!这不是范小小吗?她干嘛?!” “喂, 吗?” …… A市最中心的一栋高楼天台上,范小小心如死灰,她光着脚,不急不缓,不在意所有人的言论,只是默默整理三脚架、手机,还有自己的脸,微微一笑,却毫无眷恋… 小时候以为世界很美好,长大后才知道,那只是小时候自己太单纯而已,在这个自我中心的世界,有谁能遇见

稚芙

不要让你知道,不要让你余生活在愧疚或悔恨里。文/虞尔 楔子 她从未见过灰色的雪,细碎,不冷,坠在皮肤上反有微烫的灼烧感。 “江老师、江老师……”恍惚听见有人唤她。 “是下雪了吗?”她问。 “ 月的库尔勒怎么会下雪?”那姑娘笑了,当她是故作调侃,“外面正指挥人把废弃的木料烧掉,烟和灰呛人得很,江老师我们快走吧。” 哦,原来不是雪。 她大失所望,头颅低垂,双臂紧抱一幅黑白照坐在轮椅上,任由护士推她出房

何妨赖上你

一个男人关起门来是什么样子,只有他的妻子才最清楚。文/薇拉 . “还好吗?” “嗯。”林恩琪扶着门框摆摆手,抬头给了易振南一个虚弱的微笑,“我没事。” 这一幕仿佛昨日重现,只是这一次,他的手还没来得及伸出来扶着她,她已经要往那个房间里去了。 易振南蹙眉,随手拉住她的衣袖:“恩琪……” “真的没事,我可以的。”林恩琪按住他的手背,抢在他前面开口。 恋人间的温存只有片刻,但已经足够。她稳定心神,重新

锦年:捕风

她要的是最痛的哭,最开怀的笑,最炽热的爱,最彻骨的恨;她要的是黑和白,零和一百。文/血血理 一生捕一个梦。 “辛亚,辛亚。你在干什么呀?” “嘘——别说话,我在捕风哪。” 久违的大风天,还下着雨。 人站进去,三秒钟一过,保准全身上下没一处干地。 段洋出门的时候撞上晚上值班的小李,手里拎着两个外卖盒。段洋想起来,是他自己说一起吃完饭再回去的。小李喊他:“洋哥,这就走了?” 他抱歉地说:“有事。”

锦年:浮世暗影

最难熬的时刻,我拼命怀念南京,怀念那个刺骨的冬天,像白雪一般洁净的你。文/孟一柯 你像暗影一般,隐没在我的生命里,与岁月同在。 幻术 再想起你时, 年已经快过完了,那晚我开车行驶在雷克雅未克的一条陌生公路上。临近圣诞,远处靛青色的天空浮着几朵灰云,城市的星火在不远处闪现,暖烘烘的,制造出令人欢愉的幻觉。 就在我走神的瞬间,车子突然在积满冻雪的路上打滑失控,横冲直撞着呼啸向前,最终在撞上防护栏

璎珞之秋

隔着永恒的空气,她像搭着某个人的肩,像某个人也拥她在怀里。文/林稚子 他活了一世,见过那么多男人女人,可没有一双眼睛像她。 chapter 她眼睛里有种冰凝雪冻的天真,他以前不觉得,站在高处,老式木凳稳妥而沉重,他说“好了”,她摁开关,鹅黄色灯泡奶油似的将房间笼在一片温柔里。他低头时她正抬头,两个人双眸相对,他心里响起白鸟滑过水面时的飒飒声。 自那日起,他就总是梦见她的眼睛。 但进出门也仅限于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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