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公主(六)

2020-07-16 17:08:09

爱情

一句话:“殿下正在开会,他晚上会在九州酒店的顶楼等您。”

【前期提要】:小国家萨国的昭宁公主喜欢发达国家的卫陵王子,却因为种种原因拒绝了卫陵的追求,回到萨国之后和萨国的贵族百里郾在一起,本是为了回避对卫陵的感情,谁知却在一次冲浪比赛中对百里郾产生了感情……

正文:

尼丹国,卫陵看着屏幕中笑得一脸娇俏的阮昭宁亲口承认自己和百里郾在一起,嘴里说着“是的,我们在一起”时,他忽然笑了起来。

萨国的昭宁公主在电视上从来都是一副高贵不容侵犯的模样,每一个表情都恰到好处,让人无从进行多余的猜测,可是此刻她脸上却洋溢着符合她这个年纪的娇媚,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活泼了许多。

谭戒站在卫陵身后补了一句:“这两个人还真是难舍难分。”他指的是角落里的一块屏幕上的画面,阮昭宁和百里郾正在吻得难舍难分,百里郾的手在阮昭宁的腰背上游走,阮昭宁似乎很陶醉,整个人都伏在百里郾的胸口,有一个镜头拍到了阮昭宁的眼睛,迷茫中又带着灿烂和娇媚,她的手紧紧地攒着百里郾的西装。这样的女孩子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你,世界上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抵抗。

见卫陵不说话,只是盯着屏幕看,谭戒试探性地问他:“你说这两个人能谈多久?”

卫陵侧过头看了谭戒一眼,谭戒心中一禀,知道大事不妙,却听卫陵道:“你这么关心别人的私事做什么?”

谭戒一时心情复杂,看着卫陵漫不经心地看娱乐新闻一般的态度,他再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难道卫陵真的只是想玩弄昭宁公主?可他放在昭宁公主身上的精力是不是太多了一些?

笔直修长的马路上,入秋的街道被夕阳照得有些寂寥,原本广场里的音乐喷泉也不再往外喷水,池子里落了杂乱的树叶也没人清理,三五成群的人快速从街上走过。而在这条路笔直的尽头,偌大的圆形花园广场前方的白色的议会大厦外,百里郾一身修身深灰色西装站在第一百零八阶上,面色沉沉的,正在同身旁的人说着什么。他身边年纪稍大一些的男人一脸愁容地摇头,似乎不想再谈,快步往前走着想要摆脱百里郾。百里郾跟在他身后又说了些什么,对方依旧只是拒绝。

半响后,百里郾下了第一百零八阶,上了自己的车。助理李驰问:“还是不行吗?”

百里郾没有回答,而是闭了闭眼睛道:“帮我准备记者招待会,三天后我会公开宣布。”他心里清楚,若是他想要阮昭宁,就必须辞去在议会的挂职。

助理李驰面色一正,想要劝百里郾,但看着百里郾黝黑的双眸中迸发出来的坚定,最终没有开口。

百里郾低头打开手机,在一个社交软件上和阮昭宁说话:准备好了吗?我让人去接你?

阮昭宁很快回复:马上!

然后她发了两套衣服过来:选哪个?

这典型的小女儿娇态,让百里郾心中忍不住一暖。

待到见面,阮昭宁抱着百里郾的胳膊问:“今天的音乐节,乔文真的会来吗?”

乔文是尼丹国的影帝,萨国的年轻人一直都喜欢尼丹国的偶像剧。他参演的偶像剧拍摄的画面精致,演员演技又好,很容易就风靡了萨国,而阮昭宁也是这类剧的追求者。

“他是压轴上场的,所以可能要等久一些。”

“我愿意等!”阮昭宁难得拿出所有耐心,恋人之间再无聊的事情都是有意义的吧。

百里郾交代她:“待会儿到了沙滩上人太多,你要跟紧我,不要乱跑,我带了夹板拖鞋给你,不要穿球鞋,沙子弄到鞋子里容易磨脚……”

无论百里郾说什么,阮昭宁都是笑眯眯地应着:“好好好……”

百里郾有一种养女儿的感觉。乖巧听话的女儿笑眯眯地坐在他身边,他连心都恨不得融化了去。

到了地方下车,阮昭宁坐在车里没动,等百里郾帮自己开门,百里郾扶着她下车,再次叮嘱她:“跟好我。”手紧紧牵着她的手。

两个人一路走过去,没一会儿阮昭宁怀里便抱了一堆东西,自己宝贝的紧,一定要自己拿着才放心,像个小女孩。

音乐节的舞台分了很多小台,最后的才是大台。有嘻哈歌手在小台上又唱又跳,阮昭宁听不懂,却兴致勃勃地盯着歌手看。百里郾看她双眼放光的模样,恨不得自己也上去唱跳一首。他靠近阮昭宁:“想跳舞吗?”

阮昭宁疑惑地看着他。百里郾又说:“我有一个体育场,可以单独给你一个人开放。”

阮昭宁想了想,然后摇摇头:“不跳。”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跳舞了,最后一次跳舞还是在尼丹国,那时候她曾经在尼丹国的皇家政治学院里上过几个月的学。离开了萨国,她的烦恼并没有消失,皇室负债,淳宁的病情一犯再犯,一文钱不但能够难倒英雄汉,也能够难倒一个真正的公主。

她最后一次在政治学院的大会堂里跳舞是夜半时分,一个人站在舞台上用清正的语音问自己:“你想成为一个什么家?”

“我想成为一个舞蹈家。”

“不行不行……”

“那我可以当一个演员吗?”

“不行,不可以。”

“我想当时尚达人。”

“不行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可以当什么呢?”

“你可以当公主,你只能当公主。”

问着问着,她哭了起来,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职业叫公主,而她则是公主家。她跳了最后一支舞,下决心以后只当一个公主,一个需要拼命挣钱的公主。

就是在那个时候,卫陵忽然出现,拍手鼓掌,她脸上的泪还没来得及干涸,怔怔地看着他走到台下对她说:“跳得很好。”

在那之前阮昭宁见过卫陵几次,只是两个人几乎没什么交流。她没想到卫陵会主动搭话,抬头四下找自己的保镖。卫陵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你不该放弃跳舞,”顿了下,他又道,“或许我可以帮你。”

说完之后卫陵便离开了,后来他到底没有帮到她,没几天她便离开了尼丹国回到了萨国开始了忙碌的公主生活,甚至在有些时候出席某些活动场合时,要和对方扯她这边的费用如何解决。各种棘手问题袭来,她再也没时间去思考当时卫陵的用意。

“昭宁?”百里郾的声音唤回了阮昭宁的心神。

“好久没跳了,怕自己跳不好,现在只能跳一些社交舞。”那些被丢掉的,就应该永远被丢掉,她这样的人,是不应该有自己的爱好的。

百里郾没继续劝,他总是这么懂得适可而止:“什么时候想跳可以告诉我。”

两个人从各种小音乐台逛到大音乐台,阮昭宁很喜欢这种感觉,她随着音乐摆动起自己的身体,又牵着百里郾的手转了个圈,就像个真正的年轻人那样,表情全在脸上。百里郾有片刻怔忪:若是一辈子都能这样有多好。

在乔文出场之前,阮昭宁多次和百里郾确认了还有五首歌的时间乔文才会登台,这才下定决心去卫生间。百里郾陪在她身边,周围是一群保镖。

不过到了卫生间阮昭宁才发现跟随的女保镖只有赵后玺一个人,两个人在女卫生间排队,赵后玺在她旁边低声毫无顾忌地笑话她:“看你一脸春心荡漾的。”

阮昭宁睨了她一眼:“你想荡也得有机会不是。”离开心爱的男人,她一秒钟暴露本质。

……

排队的人大都在玩手机,没人注意到阮昭宁和赵后玺。待到入厕完毕,阮昭宁推门出去才发现外面竟然拥满了人,她想要喊赵后玺,又怕引起别人注意,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她往外走去,想着见到百里郾再说,谁知道外面人越来越多,她被拥着往和百里郾相反的方向走去,多次想要回头去招呼百里郾,都被身后两个高个子妇女给挡住了。不过这也是一种惊喜的体验,她决定到了人少的地方再回去,百里郾肯定不会离开原地的。

走了百十米的样子,人群不像之前那么拥挤了,她却依旧没有能够脱离周围的人,又走了一会儿,到了边沿人才少了下来,再看去,之前她周围的人竟然齐齐散开了。阮昭宁心里一激灵,也知道这件事不寻常,下意识就要往回走,却有一个女人出现在了她身后:“昭宁公主,这边请,我们家先生想见你一面。”

阮昭宁沉住气,正想严厉拒绝,一转头,却看到卫陵正手插在口袋里注视着她。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不得不说卫陵穿成什么样都那么好看。她暗忖一下,不想让自己显得很小气,特别是萨国还要依靠尼丹国,于是调整了一下表情笑着走了过去:“殿下,您怎么来萨国了?”

平时,皇室内的主要成员除非是参加正式的访问,否则是不会轻易私下出访的。

卫陵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上下打量着她的装扮,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半晌,她才听卫陵道:“很好看。”

阮昭宁脸色红了红,客气地道:“殿下来萨国怎么也不说一声,怎么也得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的。”

卫陵挑眉,反问:“有钱吗?”

窘迫困境被人揭穿,阮昭宁有些不高兴,这人会聊天吗?以前自己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他!

见阮昭宁不自觉地嘟着嘴生气,卫陵笑了笑:“我明天就走。”

……

“哦。”阮昭宁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那我就不送了,改天邀请您来正式拜访。”

“好。”卫陵应道。

两个人之间一时无话,阮昭宁想离开又不好主动开口,便和卫陵扯话题:“您怎么会来萨国参加音乐节?”总不可能是因为受了邀请吧?

卫陵并不瞒着她:“陪朋友。”

阮昭宁愣了下,明白这个朋友肯定不会是男性朋友,可是哪个女人有这么大面子能让卫陵来陪着?这事儿里满满的全是奸情。因为自己有了百里郾,所以见卫陵有女朋友她心里也是高兴的:“当殿下的女朋友肯定有福气。”

卫陵依旧只是微微笑着,低头看着只到自己胸口的阮昭宁,语气里带着点漫不经意地道:“我之前的提议一直都有效。”

阮昭宁心脏如被撞击了一下,耻辱感随之而来,卫陵什么意思!明明有了女朋友却还提之前的事情!是又想包养她吗!她气得脸色涨红。

卫陵却仿佛没看到她的气恼:“你所有烦恼的事情我都可以帮你,是所有。”他强调,仿佛想让阮昭宁记到心里去。

阮昭宁愤怒地打断了他:“我没什么需要殿下帮忙的,如果需要的话我会找我男朋友。”说完她又加了一句,“我要先走了,我男朋友还在等我。”

愤怒地转身后,阮昭宁腹诽,这个卫陵可真讨厌,以后都不要见他才好。只是她才刚跨出去一步,手臂便被扯住,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腰上有一只强健有力的大手将她拖了回去,让她落入了一个带着淡淡青草味香水的怀抱,再下一刻,她唇上便印上了一个微凉的唇。恍惚的一秒间,她的整个口腔便被扫荡。

卫陵的吻和百里郾不同,百里郾总是温柔的,卫陵更多的是霸道。对方在用力地攫取吮吸,唇齿间霸道的纠缠让阮昭宁觉得不舒服,她想要推开卫陵。不知道过了多久,卫陵终于放开了她,她毫不犹豫地抬手便要赏他一巴掌,却被卫陵截住。他没事人似得玩弄着她的手指,嘴里说着无耻的话:“每次都是这个招数,下次换一个。”

阮昭宁气得对他怒目而视:“无耻!”

卫陵丝毫不介意,表情都没有换一下:“我更无耻的时候你不是领教过了吗?”

阮昭宁陡然红了脸颊,不明白衣冠楚楚的卫陵怎么会说出这么下流的话,又或者他一直都这么下流无耻?她气得要死:“不许再提!”

卫陵俯下身往她耳边压了压:“下次用做的。”

阮昭宁气得红了眼睛,盯着卫陵,以前的好口才仿佛都失效了,偏偏这个人又是她开罪不起的,她抿着唇,没了主意。卫陵松开她,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连声音里都带了些冷淡:“你走吧。”

阮昭宁像兔子一样转身跑开,仿佛身后有人在追,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

往回跑了没多远,她便碰到了安保队长,安保队长急急地迎过来:“殿下,您去了哪里?”

“出来的时候人多,没法走回头路,所以迟了一回儿。”阮昭宁调整好表情解释,“百里郾呢?”她的表情还有些苍白,但是隐在黑暗里,安保队长并没有看清楚,只觉得松了一口气。

“他在原地等。”安保队长小声说着,“还把所有人都派出去找你了。”

看,他就是这么稳妥的人,永远不会做错事,阮昭宁远远看到他便投进了他怀里,百里郾紧紧拥住她,嘴里教训她:“怎么乱跑?丢了怎么办?”

阮昭宁笑起来,又解释一遍:“刚才人太多被冲走了。”

百里郾牵住她的手:“不要再松开我的手,乔文已经出场了。”

阮昭宁加快脚步:“那我们快去。”

在百里郾看不到的角度,她的嘴角却耷拉了下去:卫陵怎么这么讨人厌!真想派兵把他赶走!

第二天阮昭宁看到了报纸和新闻的报道,在国际上都享有一定声誉的慈善大使尹智瑛受邀参演了一个尼丹国正红火的电视剧里的一个小配角,此次萨国邀请剧组来参加音乐节,尹智瑛便也来了,而陪她来的人是卫陵。

看到这则消息阮昭宁有些震惊,她猜到卫陵是陪一个女人来的,却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自己的偶像,不过,私心里说……两人真是配一脸!

要是没有认识到卫陵下流的一面的话,她或许会更觉得两人般配。

阮昭宁翻着手机,她和百里郾的相关话题热度已经下到了第二名,第一名俨然变成了卫陵和尹智瑛,再往下看,第三名是狂扫超市,她点进去,一下子出来几万条相关消息,大多有配图,各地市的网友把自己居住地的超市拍下发在网上,粮食和食物的区域要不是空荡荡的被扫荡完毕,要不就是零星剩下一点,一副灾后的模样。她注意到了大多数网友在抱怨物价无限制上升,失业率越来越高,政府给不出相应的对策,只会大开宴会,丝毫不受经济危机影响,更看不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情景。

百里郾每天都很忙,忙着从国外引资,只是他从未对她说过。他想帮忙的态度她是有看到的,关于这场危机,皇室也并不是没有做出努力,父亲有邀请各个国家的元首来访问,商家愿意出售的货品名单已经能够列成一本书。经济形势已经如此低迷,政府没有能力救市,皇室更是自顾不暇,资源有限,科技没有,所有的一切都那么贫瘠,愿意来投资的人并不多。

接下来该怎么办,她完全不知道。

第三天的时候,阮昭宁没忍住,主动问迎上来的蔡先生:“有了吗?”之前百里郾答应她开记者招待会退出国会。

蔡先生摇摇头:“没有。”

阮昭宁点点头:“看来今天不会有了。”她打开手机看了看聊天软件,百里郾那边没有任何声息,说好的三天后,他失约了。

待到后半夜的时候百里郾打了电话过来,声音极其疲惫:“昭宁,对不起,再给我一段时间好不好?”

阮昭宁一直没睡着,第一时间接了电话。听百里郾的声音便知道他为了这件事一直忙到现在,她有些心疼他:“好,慢慢来,没关系的。”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挂完电话之后,阮昭宁躺在黑暗里望着天花板,想清楚了一件事,她说慢慢来,其实这件事没办法慢下来,因为随着她和百里郾的关系越来越热,民众早晚会将百里郾的议员身份和政治挂钩,这是她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首相打电话说百里家族有要撤出萨国市场的趋势,若是百里家将大量的无形产业带走的话,那么萨国就真的完了,要留住百里家,除非给对方能够看得见的实惠,什么是看得见的实惠?权利。

百里家早晚要推出一个自己人来竞争首相,而现在,百里郾最合适。

只是百里郾从政,她便必须退出这段感情,想到这里,她心中一痛。

半个月后,阮昭宁第一次感受到了经济危机和失业压力给人们带来的疯狂。

个别地方的打砸,很快引发了大面积的游行,群众们举着国王和公主还有首相的画像游街,要求政府作为,要求政府给他们工作的机会和生存的权利,阮昭宁名下的所有生意全部一落千丈,甚至有愤怒的示威者冲进了商场砸毁了她旗下的店面,人民的愤怒情绪已经到达了顶点。

可是这远远不是终点,因为几天后阮昭宁在新闻上看到首相赵霖雍宣布辞职。这真是天大的讽刺,该辞职的不辞职,不该辞职的偏偏辞职了。

阮昭宁冲出办公室绕过花园一路疾步进了主楼,然后冲进了父亲的办公室问他:“首相辞职了,您知道吗?”

阮政正在抽雪茄,见到阮昭宁立刻熄灭了,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散去了一屋的味道,然后站在窗边看着阮昭宁,皱着眉头,一脸担心:“最近没有好好吃饭吗?怎么这么瘦?”

阮昭宁心里一痛,连她都这么着急了,更何况是父亲。国家动荡不安,若是不能安抚民众,很快就会产生反对派,到了那个时候,紧跟着的可能就是战乱。阮氏家族很快便会完蛋……

百里郾是在赵霖雍宣布辞职之后的第四天宣布参加竞选的,他站在镜头面前向所有选民保证会带领大家走出低迷的经济形势,声音低沉却很有力量。如果阮昭宁是选民的话,肯定会投他一票,毕竟帅气优雅又迷人有能力的竞选人并不多。

赵后玺有些担心阮昭宁,自从百里郾宣布参加竞选之后她便没有再见阮昭宁笑过。阮昭宁拒绝了百里郾的来访,不接他的电话,甚至在所有和他有关的社交软件上全部将他拉黑了。她这是要分手,可是她不快乐。

百里郾最终还是选择了用这样的方式来拖住了百里家的脚步,虽然是为了萨国,但是他也亲手断送了和阮昭宁之间所有的可能。

屋漏偏逢连夜雨,萨国的南方大部分城市开始下暴雨,城市积水排不出去,形成了内涝,对全国的形势而言几乎是雪上加霜,一时间人人都在网上点蜡。

偏偏在这个时候,阮昭宁收到了一份特别的策划书,足足有词典那么厚,里面详细地罗列了萨国的地理位置、风土人情、特长和弊端,并根据综合分析后做出了一个计划,把萨国的定位瞬间提高了一个层次。先是旅行,策划书里规划了四个大区,其中一个是白海滩,要将其建成豪华度假区,打造世界闻名的岛屿,囊括周边十三个独岛,建成之后便是第二个马尔代夫,还有一座时尚都市,计划会在五年内建成一个全球时尚的聚散地;中部会有一个皇家赌场,萨国唯一一个官方赌场,只接待外国人,相应的,萨国会改编银行机构,作为永久中立国,萨国的银行将永远不对外开放,不和任何国家签署引渡条约,最大程度保障所有人的财富。

除了这些,策划书里还规划了将从萨国的特色方面,推广高精尖烧脑剧,和国内百年传承的汽车行业,世界级的高端化妆品科技等等。从战略上看,这里是另外一个缩小的尼丹国。

这个策划书,是卫陵送来的。

卫陵说他说过的话永远有效,他用行动证明了他的话,可是阮昭宁甚至不想多看一眼这份策划书,她仿佛被蝎子蛰到,觉得要将它远远丢开才好。

同时,她也明白,卫陵这样的人容不得别人的拒绝,他要她,就是这么简单。

自从百里郾被连续拒绝多日之后,他没有再主动联络过格丽宫,阮昭宁在失望的同时又觉得松了一口气。

议会传来消息,阿克雷皇室接受了萨国皇室的邀请,决定在两周后来萨国进行访问。一时间人心多有浮动,在这样的时候只要肯来,就代表会有希望,两国建立新的友谊的同时,肯定会带来更多的经济合作机会,这正是阮昭宁和整个萨国需要的。

为了迎接阿克雷皇室的到来,整个皇室和政府都忙翻了,所有人都在期待那一天的到来,所有人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一天,就如同在长久的压抑中期待光明的到来。

阅兵仪式排练了一遍又一遍,阮昭宁站在台上朝着众人挥手致意,就如这个国家依旧强盛繁荣,每一步都那么稳妥,她甚至不能露出除了微笑之外的其他表情。

当天,阮昭宁和父亲在格丽宫等候,派了政府代表和军队代表前去接机,待到对方所有人员进了格丽宫,阮政上前和对方握手,嘴里说着礼节性的话,阮昭宁站在阮政身后打量着对方成员,阿克雷的国王穆霆陛下是一个五十岁出头的男人,保养得好,整个人看起来年轻许多,长相很正派,也很严肃,和父亲握手的时候脸上带着笑。两个人说完致敬的话之后便齐齐转身进入拍照流程,阿克雷国王身后是一个相貌端正的年轻人,和阮昭宁年纪差不多,相貌英俊,和国王陛下有些相似,是阿克雷的二皇子穆化舟。

穆霆和阮昭宁见礼的时候轻轻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昭宁公主,你很美丽。”

阮昭宁直直地站在那里微笑着看着对方,对他的印象很好,此人并不年轻,但是依旧俊朗有风度,看得出是个风流的人,但是她无论如何没想到对方会把风流用在自己身上。

礼节之后谈判正式开始,双方代表进行了激烈的撕扯,一个拼命想要高价出售旗下的城堡、地产、岛屿等等产业,一个一定要拿一个最低价,到了彼此都筋疲力尽,只看谁的毅力更好,谁便能赢,连带阮昭宁跟着都觉得累。

当天晚上在格丽宫举行宴会,邀请的多是贵族,这种宴会更像是参拜,每个人都要高高兴兴地对阿克雷国王表示敬意。阮昭宁看着长队有些不耐烦,这些贵族从来不知道人间疾苦,只会穿着最贵的衣服,戴着最豪华的珠宝一脸兴奋地去拜见比自己更尊贵的人。人无论到了任何地步都还是有奴性的,她厌倦这种奴性。

穆化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出现在了她身后:“看到他们的嘴脸了吗?其实这也是所有人的脸,你好的时候他们便捧你,待到你跌进尘埃里,他们只会一脚把你踹入地狱,这是游戏规则。”

规则她自然明白:“那你们呢?是来雪中送炭,还是墙倒众人推?”

穆化舟摆了摆手:“这要看你们怎么理解,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他上下打量了阮昭宁一眼,“还要看你舍不舍?”说着收回眼神勾起一边嘴角笑了笑。

他的眼神很正派,但是举动并不正派,阮昭宁接收到的信息比较混乱,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没一会儿便有工作人员来告诉她国王陛下邀请她跳开场舞,穆化舟手插在口袋里含笑盯着她:“记得我说的话。”

神经病!

可是很快她便明白穆化舟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在全场的注视下,她含笑和穆霆进了舞池,从头到尾穆霆和她说了三句话。

第一句:“昭宁公主很漂亮。”这不是一个长辈对晚辈说的话,更像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的话。

第二句:“我本人很期待和萨国的合作。”说这话的时候穆霆握着她的手加重了力道。

第三句:“不知道公主有没有兴趣?”他的手在她背上游走,只有一秒钟,没有人能够察觉,但是阮昭宁感觉到了。

微笑,深呼吸,微笑。

一定要忍住,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打这老头。

忍住,一定要忍住。

开场舞结束,人们纷纷涌入舞池,阮昭宁退到人群后面,毫不犹豫地往外走,脸上全是怒容,有人在她身后跟上来,依旧是调侃的语气:“不谢谢我?”

阮昭宁怒火中烧,抬头看到长廊上挂着的盆栽便毫不犹豫地拽下来朝着身后丢去,嘴里怒冲冲地喊着:“滚!”

穆化舟被砸了胸口,目瞪口呆地看着阮昭宁,没想到她会如此失态,看她脸蛋涨红,连眼圈都是红的,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原本要说的许多话竟然再也说不出口。

阮昭宁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有些失措地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往这边涌过来的卫兵,她转身便往外跑。

这些年阮昭宁过得并不好,但是也从未这么绝望过,也并非没有受过冷遇,但是时机不对,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加上和百里郾分手之后她便一直觉得很压抑,昨天不过是一个爆发点罢了。

新闻上依旧不安宁,游行示威越来越频繁,罢工越来越严重,阿克雷的到来并没有能够缓解民众的情绪,就在昨天,一个超级市场在大火中被淹没了。

清晨睡醒的时候,女仆没有进来,阮昭宁穿着拖鞋在屋子里转圈,心情实在烦躁,然后不经意间便看到了桌上厚厚的一个文档。

昨晚她睡着之后并不知道有人进自己的房间,不过她可以保证她睡着之前,这个东西不在她的桌上。

走上前,用一根手指翻开这个文档,第一页便让她皱起眉头,然后双手捧起了厚厚的文档。

是一个尼丹国医学工作室团队的介绍,她飞速翻了一遍,这个团队竟然是专门研究淳宁相关心脏病情的机构,而且竟然有过成功案例。

再往后翻,是紧急挽救萨国经济深渊的计划书,第一项便是尼丹国大批量工业加工项目的引进,可以提供的工作岗位和工资制度能够迅速平复国民的情绪,之前的洪灾后续建设工作地方一直在紧急申请拨款,可是政府没有钱,很快这个矛盾便会尖锐爆发,阮昭宁几乎可以想象不久的将来会发生什么事。

不过卫陵也已经替她想好了解决办法,尼丹国会和萨国签署两千亿订单的天然气合同,作为诚意会先行支付。

猛然合上文件,她冲出自己的房间,然后站在女佣休息间门口盯着两个正在煮咖啡的女佣,是谁?谁是卫陵的人?

不,不,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在女仆的错愕中,阮昭宁转身离开。

蔡先生前来让她准备今天陪同阿克雷人员的出行事宜,阮昭宁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拒绝了,蔡先生看她一脸苍白,眼睛肿肿的,离开之后便叫了皇家御用医生过来帮阮昭宁检查身体。

阮昭宁懒懒的坐在沙发上任由几个医生摆布,一阵检查之后医生宣布她没有大碍,说完之后却没有立刻退出去,而是定定的看了她好几眼。

阮昭宁心里一沉,声音带了严厉:“说。”

“这一段时间我们帮小小姐检查身体,发现她有恶化的迹象。”医疗组的组长魏医生有些艰难的开口。

阮昭宁如被子弹击中,整个人直直往后靠去,下一瞬间却猛然坐直了身体看着魏医生:“你认识卫陵?!”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又不是写书,无巧不成书。

魏医生愣了愣,一脸懵懂:“卫陵?尼丹国王子?”

阮昭宁看他的表情便知道他不是,原来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

她并没有松一口气,相反觉得更加迫切起来,桩桩件件都在把她往卫陵那里推,卫陵有这么大本事颠覆一个国家吗?

不不不,一切都只是巧合。

她听到自己有气无力的声音:“还能支撑多久?”上次见到淳宁的时候她用了粉底,她以为她只是爱美,没想到是这样。

捂住脸想哭,她不是个好公主,不是个好女儿,也不是好姐姐,她什么都不是,她只是一个loser。

“大概过不去今年。”

魏医生带人离开之后,阮昭宁彷徨了许久,踟蹰了许久,已经快走到淳宁的住所,最终还是没有走进去,她又折回自己的地盘,终于还是颤颤巍巍的拨出了文档最后一页上写的那个电话号码。

用手搓了搓脸,她有些紧张。

电话响了两声,对方接了起来,她声音略带颤抖的‘喂’了一声。

对方是一个女声:“您好,请问是找王子殿下吗?”

阮昭宁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不是卫陵。

可是对方的话又让她提了一口气,她结结巴巴的说:“是,是,我找他。”

“殿下正在开会,他晚上会在九州酒店的顶楼等您。”女人的声音很柔软,柔软中又带着冷漠,仿佛是在执行命令的机器人。

酒店,今晚。

阮昭宁握了握拳头,声音有些沙哑:“好。”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要再犹豫,既然是早晚会发生的事情,就让这一天早一些到来。

挂了电话,阮昭宁躺在床上,手靠着额头,冰冷冷的,她想到小时后母亲总是把她抱在怀里,母亲不抱着她的时候便是父亲抱着她,一直到了五岁,她出行也总是呆在父母的怀里,那时候她长得可爱,国民都很喜欢她,她哭一声或者笑一下都是大新闻,大家都戏称她没长脚的小公主,那时候怀抱总是温暖的,心情总是无忧无虑的,最大的苦恼也不过是母亲不让她吃过多的甜食,或者父亲不许她坐电视上会飞起来的高空飞机转盘,可是现在,她烦恼的东西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她背负了太多,她亲眼看到父亲是如何讨好阿克雷国王穆霆的,她不要父亲那样。

她要淳宁健康。

她要她的国民幸福安康。

她要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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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路川摇头,眼里闪着温柔的光:“她是比研究更重要的存在。” 林深不会说话,所以,在夜晚,每每在他身下被折磨得无力喘息的时候,她只能双手抓住乳白色的床单,眼睛紧紧地盯着天花板,从嗓子里溢出几声急促的呻吟声。 每每此时,沈路川都会喟叹道:“林深,你的叫声好极了。” 沈路川进入她身体的时候整张脸上的表情都是冷冰冰的,丝毫没有温柔的意味。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是这样,只是,林深不明白,有些时候他又呈现出温文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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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还不明白,如果真的不喜欢一个人,那为什么提到世界末日就会想起他?我寄彩虹以长歌 文/繁浅 他不喜欢我,对我而言,那种感觉是孤鸦栖寒树,十里花尽衰。 【 】我这一生,总是来不及 十一月的时候我去了一趟北京。 九个小时的火车硬座,时间一点一点被咣咣作响的铁轨咬碎,然后吐在空气里变成了擦亮夜色的天光。 直到凌晨四点我依旧毫无睡意,透过窗口向外看去,沿途的路灯遥遥掠过,如同根根蹭亮了脑袋的细瘦火柴,

君为缎上花

他从未说过喜欢她,从未说过要和她在一起,。他从未说过喜欢她,从未说过要和她在一起,她想,他们不过是乱世中的普通人,难许对方一个安稳。 一、 棉麻绸革,谈苏子最喜欢绸缎,温软轻松,就是不好打理,她每天要在铺子里给太太小姐们熨烫许多衣物,大多是绸缎的,艳丽的花朵,繁复的缠枝莲,各种细腻的花纹,一一在她手底下变得光鲜美丽。 那袭锦绣牡丹的旗袍送来的时候,她忽然愣住了。送来的人她认识,是附近典当行的跑腿,

此后年年岁岁,长安不相见

一愿岁岁长安,二愿永不相见。因为一朝一岁都是你,所以每逢年节倍思卿。 .斯人初相遇,阑珊灯火中 孟长安遇到朝岁岁那年。正是十五元宵夜,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孟长安被父亲举在肩头,参加庙堂庆元宵特意举办的儿童组猜灯谜大赛,孟长安三岁就会背唐诗,六岁熟读四书五经,被院子里的家长们天天捧着“神童神童”地叫着,自己也自负得不得了,凡事都爱争个第一。 哪晓得这次遇到了对手,他前面那个差不多年纪的女童,被

少年那欧米

在我的笔记本上 ,在我的桌和树上,在沙地,在雪中,我写下你的名字。少年那欧米 文/洛袈小麦 .骄傲的那欧米 那欧米祖上是满清正黄旗,因此他非常骄傲,从他的太爷爷、爷爷那里继承了贵族的做派,拿腔拿调的,让人讨厌。这是什么时代?大清皇朝都已成了历史的一段旧梦,正黄旗也应灰飞烟灭了不是吗?女生们并不讨厌那欧米的骄傲,她们说那叫范儿。她们宠着那欧米,虽然这份宠带着功利成分,但让男生们越发讨厌那欧米了,因

追爱三十六计

她不就是一时嘴贱说他比新娘子还漂亮么?这男人至于一口气砸了她三个饭碗来报复吗!壹 “那人像是春天的阳光,阳光下的泉水,又温柔、又妩媚、又撩人。尤其是那双眼睛,看着你的时候,好像—下子就能把你的魂勾过去。” 听着耳机里的电台节目播音员声情并茂地念着古龙小说里对某位美人的勾人刻画,霍菁不禁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她眼前就有这么一位堪称尤物的美人——手指白皙若柔荑,在瀑布般的黑发中穿梭自如,犹如绣女的彩梭

恋爱吧面试官

他曾是她的面试官,却害她成了学校里的一个笑话。 .那些需要我帮你扔吗 A市晚上七点,天色已完全见黑,而备受瞩目的影视盛典举办处亮如白昼,热闹非凡。 数百家国内媒体拥在此处,还有从四面八方赶来的粉丝,到处都是镁光灯、鲜花和人影。 会场的后台,颜玖玖赶到的时候距离她走红毯还有十五分钟,看见她终于出现,经纪人琳达激动得差点儿哭了。 “我的小祖宗,你终于来了!” “抱歉。”颜玖玖喘着气,要不是今天晚上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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