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地摊
作者：李文枭
有时候爱情和摆地摊一样，守在一处，等待光顾。过往的行人匆忙，只留下些许银两，每支大伞下，都有一个故事；每个摊位前，播放几行情诗。
2020年，今天是我摆地摊的第十五天，开始两个人，后来一个人。
1
我在小区楼下的集市里摆地摊，有卖蔬菜吆喝的，有卖水果试吃的，有卖衣服便宜的，有超市商品甩货的。
跟我一起经营的高一卜，身材不胖，个子不高，戴了副眼镜，单身，不然他也不会出来跟我混。
我在地摊专门卖些别人收藏过得小物件，有上世纪的相机，各种奇特的瓶盖，难买到的烟盒……，这些听起来像是旅游风景区卖的东西，可这里从来就不是什么旅游圣地，住这里这么多年，游客都没见过几个。
2
高一卜是一个有趣的人，很巧，他觉得我也是，我们坐在摊位后面，总是齐刷刷地窥探着过往的行人，我总是观察他们的衣着，他偶尔也会说一些有哲理的话。
我和他认识两年了，家里有一家几百年的茶馆，和我摆摊纯是为了好玩，我也是。
我们相遇的经历有些特别，
两年前失恋散心，游逛了好久，最后下定决心去登山，登泰山。
那时是八月份，天气热的我不想穿衣服，当然，这说的是山下。
登泰山就像是一段马拉松式的越野跑，路很长，没有障碍物，但是很累。
那时他也在泰山，还是摆摊，就他自己，卖军大衣，后来我才明白，那时纯是为了好玩。
我看见了他，疑惑。
他看见了我，嘲笑。
他说；“买件军大衣吧，往上走很冷的。”
我没好气道；“快四十度的天儿，冷什么！。”
我以为他纯是为了赚钱。
我不信邪，一股劲的冲了上去。
当我冻红耳朵的时候，我有点想他了，面对云里面的山，我想了一会儿。
“您这军大衣怎么卖的？”
“八十！”
“给您钱。”
“衣服您拿好。”
我有些不利索的走上前去。
我说：“你这军大衣多少钱？”
他说：“二百！”
我说：“刚才不还八十呢么?”
他说；“我的东西爱卖什么价儿，就卖什么价儿！你要是刚才买，我就卖你八十。”
我心里暗骂一声奸商!
我说：“我不买了！”
于是愤然离去。
他不急不慌的从板凳上站起来:“哎！回来！给你一件！”
我没弄明白。
他看我停住了：“送你一件，交个朋友。”
我也不知是缘分还是省钱的高兴，我冲他笑了一下。
3
我和他在楼下摆摊的第八天。
和左边卖发卡的妹子混个脸熟，和右边卖菜的大爷蹭点瓜子。
如果你在这一天八点钟去机场，你一定能看见一个手拿红色拉杆箱，粉色上衣白色裤子，带着牛仔帽带着几乎能挡住半面脸拥有强大气场走路带风的长腿美女，因为我们看见她是她就这样。
“喂，这瓶盖怎么卖的？”
我听着语气有些冰冷，这是我俩摆摊以来的第一个客人，我愣了一下神，当我反应过来想回答问题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高一卜咽口水的声音，如果当时把耳朵靠在他的胸膛上，或许可以听到一场几万人的演唱会。
原来富二代也会心动啊。
“喂，这瓶盖怎么卖的？”这句话再次在我脑海里响起
“八十。”
“八十。”
我俩几乎同时回答，或许他比我快一点点，之后的问题都是由他回答的。
他有意无意的漏出象征着他富二代身份的手表，项链。
姑娘没反应。
到最后已经把一大串车钥匙，银行卡等贵重物品全漏个遍后。
姑娘终于有点反应了，有些恶狠狠的看着他说：“我问你话呢，这个多少钱？”
4
在他使用钞能力之后，终于差人找到了那女孩住的酒店。
再次施展了一番钞能力之后，我们，在酒店旁边摆起了地摊。
我们一起摆摊的第十天，女孩终于受不了了，那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的聊天，我们的作战计划姑且算是成功吧。
他俩在咖啡厅里聊天，我则是坐在不远处瞭望。
女孩叫乔岚虹，很洋气的名字，山西人，煤老板的女儿，我觉得应该比高一卜有钱。
“你好，我叫高一卜。”说话的时候不忘漏出自己几十万的表。
“乔岚虹”语气没有之前冰冷，可能是因为高一卜长得很亲切。
“乔岚虹？哈哈，蓝红，你这名字和交通信号灯就差个黄色了，要不我给你讲个黄段子吧。”
我当场倒地，为什么富二代也不会撩妹啊！
5
乔岚虹来这是为了旅游的，环球旅行，而且还是漫无目的的，靠着飞镖扎地图的方式决定下一站去哪，在她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买好了去往埃及的机票。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想找高一卜？只能找乔岚虹。为了向这位姑娘表示“自己哪也不去，就只有陪着她”的决心，他主动把手机留在了我这里。
我俩摆摊的第十四天，我惊讶的发现他走了，我联系到他。
“我去埃及旅游了！”嘈杂的声音让我只能听到这几个字。
他说他去埃及，纯是为了好玩。
6
我们无法判断我们未来将会何去何从，
就像摆地摊，
我们无法确定下一个顾客是谁，
他会不会离开又回来？
他会不会问完价儿不买？
我们不知道接下来的路是否寒冷，
如果能在路上买到一件军大衣，
一定不要错过，
因为你不知道，
再一次回来的时候，
它还在不在？
会不会涨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