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不是养老院,请对自己负责

2019-07-28 17:03:39

青春

“请P1005号到503诊室就诊。”我拿起背包走进去。

昨晚世界杯,俄罗斯对乌拉圭,我们宿舍四人在斗酒,因为难得第二天早上大家都没有课,就决定要疯一把。倒不是大家有多喜欢看足球,我甚至连规则都不知道,但就是老张的一句话,让我们其余三个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大学生就应该疯一次,哪怕一次!”老张拍打着桌子很激动地说。在我们四个里,老张可以说是最闹腾的人了。大一就加入了学生会社团,自己本身还是团支书,曾经有一段时间他忙到都直接睡在办公室里。我们一直都很佩服他,佩服他在大学就有这么明确的想法和目标。他不止一次像演讲一样在宿舍宣讲自己的理想抱负,我们并不反感,因为他就是这么做的。

直到大二,当展翅的雄鹰习惯了牢笼,一切都变了。大二开学之初,原本天天早出晚归的老张逐渐呆在宿舍的时间变长了,以前回来倒头就睡,现在,至少我回来的时候他还在睡。这也正常,刚开学嘛,事情可能比较少,直到后来,我忍不住问了他。“老张啊,你这个学期好像没有上个学期忙了,怎么?都交给师弟师妹做了?”“交是交了,不过我也退了。”“退了?你不干得好好的嘛,我还指望你以后做了主席能关照我一下。”“老付啊,在大学里最可怕的是一天到晚都很忙,但当自己回想起来时却发现那些事情毫无意义,所以我要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情去了。”

说得真有道理!当时的我完全同意了,可是,真的有所谓“毫无意义”的事情吗?而“更有意义的事情”对于老张来说又是什么呢?羽毛球吧,因为那时时间多了,老张又是个闲不住的人,就在网上买了一副羽毛球拍,平时没课的时候就泡在体育馆。渐渐地,老张又开始忙了。按照他的话说就是“打球比绘图有趣多了。”平时没课的时候我也会和他一起打球,一起聊人生聊理想聊女人,哦对了,老张的初恋就是在球场上认识的。

他们的相识有点狗血。是在学校微信公众号搞的“和我谈一场三天就分手的恋爱,好吗?”的活动认识的,准确来说是在那时交换了微信,当他们两个人聊得差不多的时候就一起约在球场见面了。当两人见面了才知道,原来之前都是学生会的,只是彼此的部门不同所以都没接触过。但后来老张和我说,他知道她以前是学生会的,而且长得还可以才想着见面的。也是,老张是学生会办公室的,怎么可能不了解全部成员的信息,也就糊弄女生可以。现在想起来,“毫无意义”的事情居然在一线牵。恋爱的力量是强大的,起码对于老张来说是这样,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他开始花心思打扮了,之前一副山姆大叔爱谁谁,你说我长得丑我还为你鼓掌的态度有了180°转变。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天当他弄了一个西装头回到宿舍我们笑了有多久,也不是说不好看,我们只是在感叹,陷入爱情的男人审美居然有了质的飞跃。

老张和我说,他很满意现在的状态,“有牵无挂,懂吗?”他拍拍我肩膀。“在大学里啊,要有手牵而且还不挂科,这就是大学生活了。”不过吧,有牵无挂似乎是伪命题,因为当有牵的时候,“挂”的几率就直线上升了。

因为开始注重外形,老张几乎隔几天换一个造型,不管衣服挂饰头型还是化妆品,我们不止一次劝过他但他就是不听,反而变本加厉。直到后来,生活费都无法支撑他的外形的时候,他选择了兼职。

反过头想这也是一件好事,起码老张没有向家里人要钱,他的追求还是建立在自己双手上的。他做过工厂流水线,服务员,派过传单,扮过人偶,还有外卖员。经历多了,见的人多了真的会让人改变,至于变好还是变坏就因人而异了。老张的初恋至今都不知道老张去打球次数减少,变得沉默寡言,以至于后来的一切,都与她有关。

老张第一次与社会这么近。一开始他还是很有斗志想挣钱,毕竟那时候两个人还没有分手,老张会每天和她分享自己兼职的故事,但是时间一长,当多巴胺分泌逐渐减少时,爱情也就走到了尽头,其实也不是没有征兆的,当一个人不再愿意花时间在另一个人身上时,老张不再打球,她不再回复微信,一切就顺其自然了。老张在外面学会了抽烟,和我们聊天时时不时会说上几句社会话,行为举止也开始社会了。其实没什么不好,“社会”在大学里都被我们玩坏了,我们所理解的社会,也就是这样了。老张用打工挣来的三千多块钱换了手提电脑,哦,电脑是六千多的,他向家人要了钱,至于理由我们不得而知。从此之后,他开始在宿舍打游戏了,和我们炫耀电脑配置有多高,游戏体验有多好,刚进入大学满怀抱负的老张不见了,换成了现在没日没夜打游戏,有时候都忘记自己吃过饭没有的老张。他开始逃课了,也挂科了。

似乎所有人都是一样。在经过了满怀斗志的时期后,激情消退。当发现现实中的大学与想象中相差甚远的时候,当发现凭自己无法改变的时候,当我们开始享受大学的时候,养老院就出来了。

“酒精过敏,给你开点药膏。”“哦,谢谢。”我接过处方,起身离开。“还有小伙子,以后少喝点。”

大学终归是大学,不是养老院,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请对自己负责。

我拿着缴费单排队,看着大堂的钟,“13:47”不好,快迟到了,我答应过老张一点半叫他起床,因为昨晚他又通宵了,怕今天上课起不来。我赶紧拿出手机微信通话叫他起床,一遍,两遍,三遍……

老张你快接电话啊,再迟到就要重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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